在貝尼尼心甘情愿與名聲狼藉的資助人達成商業(yè)交易的另一個臭名昭著的案例中,我們看到的是名譽掃地的堂娜·奧林匹亞·美黛奇尼(Donna Olimpia Maidalchini),她是妹夫以及名聲良好的前戀人教皇因諾森特十世在位(1644—1655年)大部分時間真正的幕后權(quán)力操縱者。在堂娜·奧林匹亞作為羅馬的“第一夫人”的恐怖統(tǒng)治時期—她實際上是許多羅馬人眼中的“l(fā)a popessa”(女教皇)—她成了全城最遭人憎恨的人物。遺憾的是,這些敵意大部分都根植于有道理的原因。但是,情況再次表現(xiàn)為,在貝尼尼的早期傳記中你找不到對于堂娜·奧林匹亞的指責。實際上,因為對于她丟人現(xiàn)眼的輕蔑在記憶中已經(jīng)因時間之久而消失了,你幾乎根本就找不到提及她之處。然而我們從獨立的資料來源處得知,貝尼尼跟她在幾次值得注意的時機下有過協(xié)作或者說有過互動的接觸—其中之一就是他甚至在危急關(guān)頭送給過她一筆巨大的1 000達布隆(古西班牙金幣)的賄賂(希望阻止拆除他在圣彼得廣場所建的鐘樓)。當然,實際上,貝尼尼很清楚堂娜·奧林匹亞的人品和名聲,但是無論他個人對她感受如何,他都克制著自己。同樣的道理也適用于貝尼尼的另一位資助人,他在道德上殊乏可陳,卻因冷酷的野心和淫亂放縱而受到當時人極大的詬病,此人就是小安東尼奧·巴貝利尼紅衣主教(Cardinal Antonio Barberini, Jr.),我們將在下文中看到。
貫穿貝尼尼的整個生涯,就像對西皮奧內(nèi)·鮑格才一樣,貝尼尼完全地克制不對這些富人和權(quán)勢做任何公開的評判。他只為錢所驅(qū),他們的錢。不管怎樣,對這些巴洛克時代羅馬的富豪和權(quán)貴即使發(fā)出哪怕是模糊的公開評價,也是完全危險的。到處都隔墻有耳。“正如你很清楚的,我們社區(qū)的街道上就經(jīng)常有(教皇)宮廷和(羅馬)總督派來的間諜?!眮碜赃@座城市當時的一個編輯在匿名的新聞小報(avvisi)中發(fā)出這樣的警告。凡是關(guān)系到權(quán)勢們的個人利益之處,人們必須要么三緘其口要么贊同他們。“那些沒有用來贊美他們鋼筆里的墨水最后經(jīng)?;旌现卑矕|尼奧·盧比斯(Antonio Lupis)在一封信中這樣警告著直言不諱的教會批評者弗蘭特·帕拉維西諾教士(the Reverend Ferrante Pallavicino)(帕拉維西諾是激烈的政治諷刺文學(xué)的高產(chǎn)作者,其大部分作品在當時就已經(jīng)作為長銷書而廣泛出版)—《郵差的包裹被偷》(The Postman’s Stolen Mailbag)、《妓女的修辭》(The Rhetoric of Whores)、《天堂里的離婚》(The Celestial Divorce)、《雌雄同體的君王》(The Hermaphrodite Prince)。警告是預(yù)言性的:帕拉維西諾作為教皇和世俗王公批評者的生涯以一種慘烈的方式徒然告終,時年只有25歲,1644年他被貝尼尼的親密朋友教皇厄本八世下令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