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溫柔與真實(2)

貝尼尼傳:他的人生 他的羅馬 作者:【美】弗蘭科·莫爾曼多


但是,貝尼尼全部肖像藝術(shù)作品的頂點以及“雕塑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和古往今來最好的肖像作品之一”,是幾乎受到普遍一致認可的、他用大理石做成的西皮奧內(nèi)·鮑格才紅衣主教的“栩栩如生的肖像”。實際上,這里我們須要使用復(fù)數(shù),因為貝尼尼不得不很快又雕塑了第一個半身像的復(fù)制品,這時,在作品完成的最后階段,如上文提到的,在原來造型的額頭上,裂開了一道丑陋的裂縫。多美尼科把這說成只不過是一道“血管”,這是他在對西皮奧內(nèi)·鮑格才肖像敘述中的幾處失實之一。貝尼尼在操作這個作品時仍舊是一個孩子,一個“小型作品的操刀手”( picciol’artefice),這是多美尼科極為不準確的吹噓,而實際上貝尼尼當時34歲(文件把這件作品的日期記為1632—1633年)。多美尼科還說到貝尼尼狂熱地只用了3天就雕完了第二座半身像;而巴爾迪努奇把這個時間表述為更加可信一點的15天。多美尼科關(guān)于半身像揭幕式的傳說盡管也許不完全真實,卻更為可信并經(jīng)常被復(fù)述,揭幕式中一貫喜歡開玩笑的貝尼尼先捉弄了一下西皮奧內(nèi),他先給他看了一個有缺陷的雕像,使得主教看了之后精神低落下來,于是在揭開令人驚訝的第二件肖像后,他們又興高采烈起來,那是一個完美無瑕的版本。大理石上也有一道裂隙(在主教服裝的底部),從未被我們的資料提及,大概在加工的過程中出現(xiàn)的,但遠不引人注目。

貝尼尼的著名作品如此之多,而這個例子是出人意料的,盡管如此,關(guān)于西皮奧內(nèi)·鮑格才肖像的出品卻幾乎沒有留下什么文獻資料。我們甚至不能確定是誰訂購了它。是厄本教皇還是西皮奧內(nèi)本人?據(jù)說這可能是為一個生了病、行將就木的資助人所做的“義務(wù)勞動”。然而,若說貝尼尼或除·皮尼亞臺利以外的任何人對西皮奧內(nèi)有任何真正的愛,都是令人懷疑的。這位肥胖的、時年56歲的紅衣主教由痛風(fēng)和放蕩的生活方式所帶來的其他疾病所包圍著,在1633年的揭幕式之后很快就死去了。盡管道德丑惡和身體老朽,西皮奧內(nèi)在為這座肖像坐著的時候,最后的樣子卻驚人地賦有活力,如此咄咄逼人地吸引著他人去捕捉這位模特的精神和肉體。跟蒙托亞的肖像一樣,西皮奧內(nèi)半身像也正好說明了貝尼尼所聲稱的:“藝術(shù)全部的美在于模仿?!蹦7驴梢园盐矬w渲染得可愛,使觀眾喜愛上自己;所以,舉個例子,在真實生活中看見一個討厭的老男人可能會激起嘔吐,而如果在一幅完成的繪畫中(或者像本案一樣在一座雕塑中)看到他,同樣是這個人,卻會成為歡喜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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