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姑便不再多話，推門而出，向著散綺年的屋子方向走去。

沐晨光看著她的背影在視線里消失，才慢慢從花架的陰影里走了出來，在夜色之中佇立半晌，然后一把推開了余姑姑的房門。

屋內(nèi)一燈如豆，淡淡光芒下，一名太監(jiān)背向門口，看著墻上掛的字畫，聽到推門的動靜，回過頭來，“這么快——”

聲音戛然而止。

沐晨光已經(jīng)到了喉嚨口的話，也忽然全咽了回去。

太丑了……

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給了他一副那樣動人的好嗓音，卻不肯給他一副與之匹配的容貌。在燈下的是一張蠟黃的臉，眉眼口鼻幾乎擠作一團。沐晨光忍住了奪門而出的沖動，對著他露出一個有幾分勉強的笑容，“公公好啊，怎么稱呼？”

太監(jiān)蠟黃的臉上瞧不出情緒，只瞇起眼打量著她的服色，“你是今年的秀女？”

“不錯，我叫沐晨光。”

“那么，沐秀女，你深夜闖進教習(xí)姑姑的房中，意欲何為??？”

沐晨光微微一笑，“不知道公公深夜闖進余姑姑的房中，又意欲何為?。?rdquo;

太監(jiān)微微一窒，沐晨光已道：“不會是貪慕我的美色，前來和我私會的吧？”

太監(jiān)蠟黃的臉一抖，“你、你說什么？”

“不和我私會，難道是和余姑姑？”沐晨光在屋中坐下，好整以暇，“我是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來這里，顯然是不想別人發(fā)現(xiàn)。你說，萬一我把這件事嚷出去，可怎么辦才好？”

太監(jiān)瞧著她，忽然笑了一下，“那我就殺了你。”

“不。”沐晨光學(xué)著祥公公的樣子搖了搖食指，“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余姑姑才真的倒霉了。祥公公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你想怎么樣？”

“簡單，只要你乖乖從了我，我就一字也不提。”

太監(jiān)聲音里透出幾分訝異，“從了你？”

“看得出來，你和余姑姑感情匪淺。若是你能在余姑姑面前給我說幾句話，我就是你們一邊的，絕對不會在外邊提半個字。”

“什么話？”

“就說……嗯，就說我們倆有私情。”

“咳咳咳……”太監(jiān)顯然是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別裝正經(jīng)了，這歷朝歷代，太監(jiān)宮婢對食的事還少嗎？你放心，我不嫌棄你，太監(jiān)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