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辦公室里,坐在“棕色的”對面。她還沒有開口,但我已經(jīng)感到很糟糕了??赡芩椅艺劦氖录炔皇欠孔?,也不是工資,而是些別的……我既不想和她談房子,也不想談工資——我不管房也不管工資,我只管受抱怨。但我更不想談別的。別的事情對我更壞。
那天遇劫后,回家洗澡時,我看到胯間有個壁紙刀扎的傷口。它已經(jīng)結了痂,就像個黑色的線頭,對我這樣的巨人來說,這樣的傷口可以說是微不足道,我還是在上面貼了創(chuàng)可貼。但它刺疼不已,好像里面有一根針。我把那把刀找了出來,仔細地看了半天,刀片完好無損,沒有理由認為傷口里有什么東西,只好讓它疼下去了。也許因為疼痛的刺激,那東西就從頭到腳直撅撅的,和在停車場上遇劫時一樣。細說起來它還不止是直,從前往后算,大約在三分之一的長度上有點彎曲——往上翹著,像把尼泊爾人用的匕首。用這種刀子捅人,應該往肚子上捅,刀尖自然會往上挑,給人以重傷??偠灾@種向上彎的樣子實在惡毒。假如夜里“棕色的”看見了它,我就會有點麻煩。因為我有責任讓她見不到它。這個東西原來又小又老實,還不算太難看,被人用刀子扎了一下,就變得又大又不老實,而且丑極了。這就是說,落下后遺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