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親，是好人?？赡芤驗樗寄钅隳赣H了，所以變得神志不清。母親是這樣告訴嘉慶自己離開那個家的理由的。但當我看到嘉慶時，便知道事情遠非母親脫口而出的那般輕描淡寫。我記得有一日深夜，我被母親大口大口的嘔吐聲吵醒。我走進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母親跪在馬桶旁，臉頰、額角、唇邊、脖頸、手臂上，沾滿已經凝固的血塊。母親看見我，蒙上我的眼睛說傷得不重，只是路上不小心被飛馳的機車撞倒而致，已經沒事了?，F(xiàn)在嘉慶這樣的傷，與當初的母親無異，只是比母親傷得更重，我又怎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他是好人??做壞人是需要智慧和膽色的。這些，他都缺少一點，至少他還沒把我打死。嘉慶呢喃。

那之后，嘉慶便在我家住了下來。有鄰居問起的時候，母親便說是收養(yǎng)了鄉(xiāng)下親戚家的孩子，給嘉慶修剪好頭發(fā)，改了姓名。與母親同姓，與我同姓。姓方，名凝舒。我叫方凝安。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我們依舊叫她嘉慶，這是屬于她的名字，任何人都無法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