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南山突然想起昨夜做的那奇怪的夢來。夢里的他成了新郎倌,胸前披著彩帶被一身材修長、眉清目秀的男子扶上一匹高頭大馬,出門娶親去了。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座高大且極是威嚴(yán)的門樓前,早有一位苗條少婦領(lǐng)著人在門前迎候。他跳下大馬向那少婦叫了聲大嫂,踩著青石臺階進(jìn)了院門。院內(nèi),有一對老夫婦站在那里迎候,老夫滿頭白發(fā),身板硬朗;老婦人清清瘦瘦,面容和善……南山正想著,牛肉湯端上來了,瞅著牛肉湯卻怎么也吃不下去。他恨自己昨晚為啥不同爹一塊回家,與那土匪拼個你死我活,便是死,全家人也死在一起。悲從心起,不能自已,索性喚來一斤燒酒,仰起脖子喝個凈光。不覺酒力上來了,南山頭一歪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哞——”
昏睡中,南山猛一激靈抬起頭來,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四下張望。這時,窗外黑靜如鐵,飯館里尚有三五位食客正埋頭唏唏溜溜喝那滾燙的牛肉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點聲息,而他分明聽見一樣熟悉的叫聲飄進(jìn)耳里,難道這是自己的錯覺?就在這時,牛叫聲又從不遠(yuǎn)處傳來。
南山騰地起身,乘人不備閃進(jìn)了飯館的后院。暗里,看見自家的那頭黃牛被拴在后院的一棵大樹上。黃牛顯然嗅到主人身上的氣息了,忙向主人掙脫著。南山跳到跟前,用手摸了一把,抽出砍刀,又閃入暗處觀察起這飯館的后院來。在這飯館后院的一側(cè)還開了一個小門,南山切著墻根溜了過去,發(fā)現(xiàn)里面又是一個不小的院落。院子靠山砌了一排青石窯洞,只聽得一陣吆五喝六聲,正從一眼亮著燈光的窯里傳來。南山提腳幾步摸到窗下向內(nèi)悄然瞄去,只見吊燈下七八條大漢正在大碗喝酒,墻上掛著幾把短槍,地上扔了幾把大刀。正在發(fā)作的酒力驅(qū)得他怒不可遏了,就要破門而入。節(jié)骨眼上南山克制住了,心想窯里人多勢眾,不可魯莽,只能等待時機(jī)下手。就在這時,上座那個滿臉橫肉的絡(luò)腮大漢說:“大哥我出去方便一下,弟兄們可勁喝吧。”起身向門口走來時,有個人急忙離座想扶他出去,卻被那大漢按在椅子上。南山趕緊退到山墻下,暗里只見那大漢下了臺階,哼著小曲,搖搖晃晃地進(jìn)了山墻跟前的茅廁,解開褲子就撒。這時身后的南山猛撲上去,一刀砍在那大漢的后頸上,那大漢吭都沒吭一聲,倒在地上。
“爹,這一命還給你!”南山心里叫一聲退出茅廁,蹲在暗里又等。不久,又見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從窯里出來,向茅廁走來。待他剛近了身子,南山騰身而起又一刀把他砍倒在地。
“娘,這一命還給你!”南山心里又叫一聲,退到暗里。這時的他就像那噴吐的火山正到了恣縱不堪的處地里,便是天塌下來也休想壓住那憤怒的火焰,他決意要將這幫畜生全都砍倒在腳下!
剛躲了身子又見一人從窯里出來了,也許是感到不妙,那人站在門口探著頭叫:“大哥,大哥。”叫了幾聲,才下了臺階往下走;走了幾步站住,又“大哥,大哥”地叫。南山等不急了,飛撲上去一刀砍在那人的肩膀上,抽那刀時卻被死死地卡住了。
“快來人,不好了——”一聲慘叫,響徹夜空。
南山一松手沖出飯館,立馬消失在黑漆漆的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