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尼奇要使圖書館為每個窮學生服務,“滿足他們學習上的好奇心”。然而,從實際情況來看,國家圖書館的服務對象是否應當只限于那些在別的圖書館找不到他們所需圖書的讀者?國家圖書館應當為普通讀者提供一般服務呢,還是應當作為一所最高級的檔案館,存放稀有或惟一材料的地方?直到2004年之前,大英圖書館的閱覽證只發(fā)給有限的讀者,他們必須證明自己需要的圖書在別處找不到,而且必須有材料證明他們從事研究工作。這種限制后來被取消了,2005年9月,一位讀者針對“人人能進來”發(fā)表了與卡萊爾相同的評論:“圖書館里擠滿了人,有的睡覺,有的做學校的功課,有的聰明家伙在編電影劇本——總之,干什么事情的人都有,只是沒有人來查閱圖書館的藏書。”
國家圖書館的最終作用到底是什么?現(xiàn)在仍舊是個問題。今天,電子技術(shù)已經(jīng)把國家圖書館的服務延伸到大多數(shù)讀者的家中,而且還可以提供“跨館服務”。不僅閱讀空間超越了圖書館的墻壁,而且圖書本身也混為一體,相互補充。舉例來說,我想查閱著爾日·卡斯特納(Georges Kastner)寫的《海妖》(Les Sirenes),是關(guān)于美人魚神話這個誘人題材的書,1858年出版于巴黎。我在普阿提耶(Poitiers)大型的市立圖書館里沒有找到這本書,但圖書館職員很友善,愿意在附近的幾個圖書館去查詢;多虧了電子編目系統(tǒng)的幫助,他發(fā)現(xiàn)此書在法國的惟一孤本存放在國家圖書館。由于它是稀有圖書,不能出借,但可以影印。普阿提耶圖書館可以請求影印全書后將復本加以收藏,這樣我就可以借閱該書了。這個制度雖然還夠完美,但已使我讀到國家收藏的一些極為稀有的書籍,而且不止于此,我還能讀到參加“館際互通協(xié)議”的外國圖書館的書籍。
由于《海妖》是古舊書,不受版權(quán)法的限制,它可以影印,進入影像圖書系統(tǒng)。因此我才能夠下載后加以復制,或者付一定的費用請某個服務機構(gòu)來復制。這個看來新穎的制度實際上重現(xiàn)了幾百年前中世紀大學的辦法。那時的教師向?qū)W生推薦的書,可以由專職的抄書人抄錄下來。這些抄書人在大學門外開設店鋪,收費為學生服務。為了盡量保證經(jīng)典書籍的準確無誤,大學當局想出了一個妙招:他們把仔細核對過的抄本借給“中間人”,再由“中間人”收取一定費用借給學生,有錢的學生請別人為自己抄寫,沒錢的窮學生便只好自己費力氣抄寫。書籍的原本不會整本借出,往往是分章節(jié)由“中間人”將抄件借出,學生抄寫后歸還。當?shù)谝慌∷C器出現(xiàn)以后,大學當局認為這些機器的用處和原來的也差不多,只不過速度與準確性更高一些而已。
黎巴嫩這個國家至少有十幾種不同的宗教與文化。它的國家圖書館興建的歷史比較短:1921年,黎巴嫩的歷史學家兼藏書家菲利普·德·塔拉齊伯爵(Viscount Phillipe de Tarazi)把他的圖書捐贈給國家,明確表示這批書將成為“貝魯特大圖書館的核心。”德·塔拉齊的捐贈共有兩萬冊書,一批珍貴手稿,以及各種早期全國性報紙。三年后,為了擴充收藏,政府頒布了圖書收藏法令,要求國內(nèi)發(fā)行的書刊必須送存一份到圖書館,館內(nèi)配備職員八人,隸屬于教育部。20世紀七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中期,內(nèi)戰(zhàn)使黎巴嫩遭受嚴重損害,國家圖書館也多次被轟炸,被搶劫。1979年,經(jīng)過四年戰(zhàn)爭之后,政府關(guān)閉了圖書館,把幸存的抄本和文獻存放進國家檔案庫?,F(xiàn)代書籍在1982—1983年間存放在幾個大樓內(nèi)。然而這些建筑又遭到炮火轟擊,幸存的圖書還受到雨水和蛀蟲的侵害。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后,在法國國家圖書館派出的專家團協(xié)助之下,1994年才擬定了計劃,將剩余的圖書在新址重建新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