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下午,我們幾個人翹掉最后一節(jié)課到操場上踢足球,踢著踢著天上下起暴雨我們也不管,讓自己盡情地沾滿泥濘似乎有更大的樂趣。回到教室時,人家都已經(jīng)放學了,只有負責鎖門的同學幫我們看著書包。走向校門的路上,負責鎖門的同學告訴我們放學前打掃時間發(fā)生了一件事。天空打雷,六班的一個女生在烹飪教室走廊上突然暈倒。她們同學手忙腳亂要抬她去保健室時,我們班上一個家伙跑去混水摸魚偷看了那女生的大腿和三角褲。
我覺得好像自己被雷打到一般。小學同班的那個女生怕打雷,沒防備聽到巨響會一時失去知覺,這我清楚記得的。六班暈倒的,一定是她。我在那瞬間抓狂了,帶領著一起踢足球的死黨跑到市場后面,把偷看女生的家伙找出來,就在市場地下樓垃圾堆旁揍了他一頓。揍人總是得講明理由的。我告訴那家伙,他破壞了我們班和六班間不搞惡作劇、不欺負的不成文協(xié)議,“下次再有誰敢動六班的女生,我們都會讓他好看!”我這樣撂下話來。
不過顯然大家覺得揍那家伙的理由不只這樣。第二天消息傳開來,班上的人都用一種混雜著敬畏與好奇的眼光看我。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用暴力建立起的另一種不在課本、不在校規(guī)里的權威。說老實話,我原來沒有打算要走那么遠,從惡作劇到暴力。說老實話,那天揍過那家伙后,我回家縮在房間的床角顫抖不止,我的世界惡意地在轉,轉得厲害了好像要脫線崩散開來,我害怕,不知道要如何理解自己的暴怒、暴力,以及對于那個女生的情感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