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被敲響,剛才遇到的女居士進來,擺上餐具和小點心,倒好四杯茶,然后輕手輕腳出去了,
姜晚說:“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來認微笑女尸的身份,也沒有撈到她的尸體,看來我們遇到了校車上的安妮?!?/p>
林徒?jīng)]聽明白,小聲問舅舅:“什么安妮?”
辛通回答:“我以前跟巴黎警察局打交道的時候,聽到他們把那些身份不明,又破不了案的女受害者統(tǒng)稱為安妮,大概是覺得人死了卻沒有名字太寂寞了吧?!?/p>
白實遞過小冊子,補充道:[安妮是心肺復蘇模型的國際統(tǒng)稱。]
這個稱呼起源于十九世紀中期的巴黎,當時的人們在塞納河畔發(fā)現(xiàn)了一具溺水身亡的無名女尸,她的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一個病理學家覺得這張臉非常美麗迷人,所以命制模工為她翻制了一張臉模,沒多久她的臉摸暢銷了整個歐洲。一代又一代藝術(shù)家為她著迷,把她買回去掛在自己家中,為她撰寫作品,并把她稱作“溺水的蒙娜麗莎”。沒有人知道這名喪生于塞納河的女子出身何處,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何而死,人們只能憑借零碎的空想去編織她的經(jīng)歷,卻無法看透她臨終的微笑。后來,有一名挪威玩具制造商將她造成了訓練模型,并起名為安妮。每年有數(shù)以萬計的人和她一起做急救訓練,口對口的人工呼吸,她是世界上被親吻次數(shù)最多的女子,也是一個永恒的不解之謎。
林徒的腦海里浮現(xiàn)著校車上那名女尸的臉,以藝術(shù)的角度來說五官的確完美無缺,同樣帶著無法理解的微笑,而且很有可能,她的尸體如今仍沉溺在江水之中。沒想到跨越兩個世紀,會有兩個命運如此相近的女人,重復著不為人知的悲劇。
“就算沒有尸體,也未必會成為懸案?!毙镣ǖ溃骸靶虃申牻o乘客做筆錄的時候,應該有問到有用的線索吧?”
姜晚說:“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在起點站上車的乘客,一共三個人,都是珞迦大學的學生,根據(jù)他們的證詞,他們上車時那個座位已經(jīng)坐著一個跟你們所描述的一樣的女人,但他們都沒有看清她的臉?!?/p>
林徒哼了一聲:“至少證明真的有這個人,不是我在做夢?!?/p>
白實在冊子上寫道:[司機?]
辛通看不懂他的字,但幾乎是在同時開口:“那么第一個見到微笑女尸的人,就是校車司機了??伤呀?jīng)死了,就算是他殺了她,把尸體放在車上,也死無對證?!?/p>
姜晚點頭,又說:“還有件很奇怪的事,我參與了司機的尸檢,他的死亡時間比電車爆炸晚了十八個小時,致命原因是溺水,雖然胃部的水成分跟江水大致相同,但蔡老師在他的肺葉里找到了海魚的魚鱗?!?/p>
海魚是不能在長江里生存的,因為海水的密度和壓強都跟淡水不同,海魚的血壓適應了海水的壓強,到了江里就會血管暴裂死亡。
“當然也可能有飼主把死魚倒進了江里,魚鱗順水飄散,碰巧被他嗆進了肺里。不過如果他是在水里掙扎了多時才窒息,胃里的食物應該早就消化了,可我們檢驗到的情況卻正好相反,他死的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飽鬼,這也成為我們判斷死亡時間的重要依據(jù)?!?/p>
“這么說,他有可能是被謀殺的?”林徒很驚訝,光是校車版安妮就夠離奇了,現(xiàn)在居然又多了一樁命案!
辛通問:“有沒有聯(lián)系到他的家人?”
“他爸爸跟爺爺奶奶死于泥石流災害,媽媽在精神病院里,還有個妹妹在珞迦大學念書,已經(jīng)打電話通知過,但她不肯去警局認尸。他沒有固定工作,平時住在一間快要拆遷的釘子戶里,很少有朋友往來,身上也不帶手機,要了解他的生活狀況大概會很困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