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彼f。

“那么我們猜對了?！笨辶照f。

“是你猜對了。他只是跟著你猜。”

“你很失望我們猜對了你的年紀，是嗎？”

“大部分人會認為我大一些?！?/p>

“那是因為你看來比較早熟，可能讓他們猜你是十二或十三歲。但是如果你真是十二或者十三歲，就不必裝大人樣了，你顯然故作如此。所以這樣考慮的話，你大概是十歲，我便猜你是十歲，而我猜對了。”

她看著卡洛琳。她是個相當漂亮的小孩，金黃色的長直發(fā)，德爾夫特瓷器①般湛藍色的眼睛，下巴上有一道半英寸長的新月形疤痕?！澳闶沁@么猜的嗎？”她想知道，“你在嘉年華會里專門猜人的年紀嗎？”

“這倒是不錯的副業(yè)，”卡洛琳說，“但是要進入這行十分困難。我是個狗美容師。”

“那是什么？”

“我開了一間替狗美容的沙龍?！?/p>

“那聽起來很酷。你最喜歡什么品種的狗？”

“我想是約克種。”

“為什么？是因為外表還是個性？”

“體積，”她說，“要洗的部分比較少?！?/p>

“這我倒從來沒想過。”她轉(zhuǎn)向我，“你呢？”

“我怎么樣？”

“你做什么？你也是個狗美容師嗎？”

我搖搖頭?！拔沂莻€夜賊?！?/p>

這引起她一陣咯咯大笑?！耙粋€夜賊，”她說，“哪一種夜賊？偷貓的夜賊嗎？”

“那是最好的一種?！?/p>

“嗯，這里有一只貓，”她說，“就等著有人來把它偷走。但是恐怕它的尾巴已經(jīng)被人偷了?！?/p>

“那是我的貓?！蔽艺f。

①德爾夫特（Delft），荷蘭著名瓷器品牌，于一六五三年創(chuàng)立。

“真的嗎？它是只曼島貓嗎？”

我點點頭。

“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真的曼島貓，”她說，“你是在曼島找到它的嗎？”

“很接近。是在曼哈頓島?！?/p>

“他們讓你帶它來這里？我不知道他們允許帶寵物。”

“他不是只寵物，”卡洛琳說，“他是個雇員。”

“在卡洛琳的沙龍，”我很快地說，“夜賊沒有雇員，不論是人還是貓。但是在沙龍里有很多糧食，老鼠會到處咬各種東西。拉菲茲的工作就是阻止它們?！?/p>

她追問，如果拉菲茲是只工作貓，為什么現(xiàn)在它不留在崗位上，保護食物不受鼠類侵害？我告訴她我自己也覺得奇怪。

“他需要伴兒，”卡洛琳說，“我們要到星期天晚上才回去，甚至可能要星期一才回去。如果你的父母留你一人在家那么久，你會怎么樣？”

“我不在乎。”

“嗯，你不是貓?！笨辶照f。米莉森特同意她不是貓，然后我問她靠什么為生。

這又引起她一陣咯咯地笑?！拔沂裁炊疾蛔?，”她說，“我是個小女孩?！?/p>

“你是英國人嗎？”

“不，我是美國人。我們住在波士頓?！?/p>

“你講起話來像英國人?！?/p>

“是嗎？”她微笑著，“這是裝假?！?/p>

“你的意思是假裝?！?/p>

“當然，我的意思就是這樣。但是我對英國也很著迷。我的前世一定是英國人。你知道我認為自己是誰嗎？”

“我敢打賭一定不是個廚房女仆?！?/p>

“簡·格雷①，”她說，“或者可能是安·博林②。她們是女王和王后，你知道的?！彼蚯皟A身，瞇起眼睛，“而且她們都被處死了?！?/p>

“嗯，我其實不認為——”

“哦，當時是當時，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她很輕快地說?！暗俏蚁矚g看《大師劇坊》，以及PBS上所有的英國節(jié)目，而且我在學校每次拼像‘colour’和‘harbour’這樣有U的字，還有像‘programme’有兩個M和一個E的字時，都會被老師大聲指正。但我認為這樣拼好多了，不是嗎？”

“我想這一點問題也沒有。”卡洛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