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皇太極在征服蒙古的戰(zhàn)爭中取得重大進展,崇禎七年 (1634),察哈爾部林丹汗病死,第二年,多爾袞在林丹汗后人那里獲得了元朝的傳國玉璽。這一勝利標(biāo)志著漠南蒙古全部歸于后金。借著傳國玉璽,皇太極認為自己獲得了“天意”,決心稱帝。在他看來,后金若要效仿明朝,獲得眾星捧月般的地位,成為華夷秩序的核心,就需要朝鮮等國的認同,才具有“法定意義”。于是,當(dāng)后金八貝勒和蒙古四十九貝勒要給皇太極上尊號時,皇太極不允,告訴手下:應(yīng)該讓朝鮮知道。
崇禎九年(1636)二月,皇太極派英俄爾岱、馬福塔出使朝鮮,帶著后金八貝勒和蒙古外藩寫給李倧的信,信里要求李倧派親信子弟前去“勸進”。對此,朝鮮國內(nèi)極為憤慨,138名太學(xué)生聯(lián)名上書,要求國王焚書斬使。在一片高昂、激進的氣氛中,李倧決定拒不接見后金使者,拒收國書。英俄爾岱聽說朝鮮有“斬使”一說,又發(fā)現(xiàn)朝鮮派兵監(jiān)視,干脆在漢城大街上搶馬出城,朝鮮百姓觀者塞路,有兒童拿瓦片向他投擲。英俄爾岱到了平壤,不敢住館舍,待在一座山上,令從人左右觀望、保持警戒。
兩國關(guān)系就此完全破裂。英俄爾岱歸國后,皇太極本來準(zhǔn)備興兵討伐,但在朝中此起彼伏的勸進聲浪中,于天聰十年(1636)四月十一日稱帝登基,建國號大清,改元崇德。在登基大典上,外藩蒙古貝勒、滿洲諸貝勒大臣皆行三跪九叩大禮,而朝鮮派去的使者羅德憲、李廓拒不跪拜,清人上去一頓亂毆,兩人衣冠盡破,但就算被打趴下也不彎腰。皇太極認為這是朝鮮國王有意挑釁,第二次征伐朝鮮,已經(jīng)“箭在弦上”。
清軍“閃擊戰(zhàn)”把李倧逼進了孤城
當(dāng)年十一月十九日,皇太極命兵部貝勒岳托召集諸貝勒大臣開會,宣布了將親征朝鮮的決定。十二月二日,皇太極率兵出發(fā)。這一次的軍事行動規(guī)格之高絕非當(dāng)年丁卯之役可比,除了留守的濟爾哈朗、阿濟格、阿巴泰外,代善、多爾袞、多鐸、岳托、豪格、杜度、碩托等名將幾乎傾巢而出,此外還有蒙古八旗、外藩蒙古兵以及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率領(lǐng)的漢軍,總共十萬人,顯示了皇太極志在必得的決心。
在部署上,皇太極兵分兩路,自率右路,左路由多爾袞和豪格率領(lǐng)。馬福塔率領(lǐng)三百人化裝成商人直奔漢城,多鐸和碩托則帶千人在其后增援,再后則是岳托和揚古利的三千兵馬。清軍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鴨綠江,揚野戰(zhàn)之長,舍堅城而不攻,長驅(qū)而南。電影中,當(dāng)清兵攻到城下時,朝鮮百姓還在舉行婚禮,這一點也不夸張,因為馬福塔從出發(fā)到朝鮮王京城下,只用了11天,而此時朝鮮方面確定清軍來攻才剛剛兩天。
起初,李倧本不愿再次躲入江華島,防止重蹈孤懸一島的覆轍。十四日,開城的守將報告清軍已經(jīng)過了開城,兵臨王京,李倧不得不趕緊先把妃嬪和部分大臣移往江華島。當(dāng)天晚上,李倧開始撤離,剛走到城門,聽說清兵已到城下,城是出不去了,只能派兵迎戰(zhàn)。馬福塔雖然只有三百人,但個個精銳,其中有曾一箭射死熊的大將吳拜和有“巴圖魯”稱號的勞薩,三下五除二就殺盡出城朝軍。王城之中登時大亂,哭聲震天。
當(dāng)日深夜,李倧避入南漢山城,這里原是2000多年前高句麗時期的土城。光海君將南漢山城確定為首都保障地,為了防止后金的侵入,開始將土城改建為石城。李倧即位初,由官軍與全國僧侶耗時兩年進一步擴建、加固了該城。山城位于海拔495米的山頂,整個城郭周邊高而險,中間則低平易守。馬福塔聽說李倧逃跑,連繞城的路都省得走了,直接爬上王京的城墻,朝軍守衛(wèi)不敢抵抗,紛紛逃竄,馬福塔穿城而過,追了四十多里地,用300人在南漢山城下扎寨圍城,此時,城內(nèi)有朝軍一萬八千人。十六日,多鐸和岳托兩支部隊均趕到城下,圍城清軍終于不顯“單薄”。李倧和手下群臣開始了困守山城四十多天的惶恐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