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納德關(guān)上收音機，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駱駝”煙，叼在嘴上。他一直耐心地等候著，直到隊員們安靜下來，才開始講話。

“大家都聽了剛才的廣播，日本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殺死了我們那么多戰(zhàn)友……現(xiàn)在，美國已向日本宣戰(zhàn)，我們不再只是為中國而戰(zhàn)，同樣也肩負著保衛(wèi)美國的責(zé)任……我們是距離日本人最近的目標，他們一定會盡一切辦法除掉我們，據(jù)可靠消息，他們的偵察機已來過我們基地。所以，我們要從現(xiàn)在起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我已草擬了一份通告，給大家讀一下：

志愿隊司令部發(fā)布命令。要求3個中隊即時做好戰(zhàn)斗準備：第三驅(qū)逐機中隊為進攻梯隊；第二驅(qū)逐機中隊為支援梯隊，第一驅(qū)逐機中隊為后備梯隊。

一、志愿隊全體隊員必須佩帶武器；任何人不得私自離開機場；建立空襲警報系統(tǒng)；嚴防敵人飛機侵襲。”

二、從今天起，實行全面燈火管制并派出警戒人員。入夜后，將分派飛行員擔(dān)任值勤。”

基地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韋維爾將軍為他們派來十幾名廓爾喀士兵，以加強保衛(wèi)。幾天后，有幾個僧侶打扮的人試圖闖過警戒線，廓爾喀士兵不得不對天鳴槍，這才嚇退他們。這件事在基地流傳了好長時間，最后竟變成幾名手持沖鋒槍的歹徒襲擊機場，還打死了幾個百姓和兩個廓爾喀士兵。

第二天，司令部就為每個隊員配備了手槍，連同一個氧氣面罩和鋼盔。不久，空襲警報系統(tǒng)也建立起來了。但它不但沒給隊員帶來安全，反倒使他們的生活更加恐慌和不安。

他們渡過一個提心吊膽和混亂的一周后，開始為移師中國做準備。一架C-47運輸機每天往返于東吁和昆明，運載物資和設(shè)備到中國去。一些機械師和地勤人員已先期抵達昆明。缺少這些人忙碌的身影和說笑聲，偌大的機場越發(fā)顯得空曠。

一天下午，伯特斜倚在床頭上，擦著他的左輪手槍。他疲憊極了，真希望躺下來睡上一覺。這天，已響過五六次空襲警報，可到后來都是虛驚一場。雖然日本人沒有來，卻把他們折騰得死去活來。但他又不想真正睡去，那樣一旦日本飛機來臨，他就會錯過痛擊他們的機會。

他十分珍愛這把手槍，把它掛在腰間，時不時拿出來欣賞一番。他還想捆扎一個像中國軍人那樣的裹腿，這看上去相當(dāng)有趣，但這樣做太繁瑣了，所以只好放棄。“雷朋”太陽鏡是他的另一個摯愛，工作時他總是戴著它，隊員們都說他看上去就像個德國佬。他并不反對，雖然他們可能跟德國再次交戰(zhàn)。從專業(yè)角度上，他很欣賞德國飛行員，他們都是頂呱呱的好手，而對于日本人，他知之甚少。

他擦完槍，把它插回腰間，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感到睡魔已離他遠去，就想到下面的跑道看一看。在門口，他同弗里爾曼差一點撞了個滿懷。

“牧師，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