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發(fā)生以后,她問我:上次玩是什么時候了?我假裝回憶一陣,然后說:記不得了。她說:混賬!這種事你都記不得,還記得什么。我坦白道:說老實話,我什么都記不得。她嗤地笑了一聲道:又是老一套。你腦袋上有個疤,可別嚇唬我。我說,好吧,不嚇唬你——我桌上那篇稿子到底是誰寫的?如你所知,這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我很希望它是別人寫的,因為我對它不滿意。但她忽然說:討厭。我不理你了,睡覺。說著她拉過被單,轉(zhuǎn)過身去睡了。我想了想,覺得我“記不得”了的事目前不宜談得太多,免得她被嚇著。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盡管心事重重,我又有點(diǎn)擇席,但我還是睡著了。順便說一句,那天夜里起夜,我在黑暗中碰破了腦袋。這說明我雖能想起自己的老婆,還是想不起自己的房子,很有把握地走著,一頭撞在墻上了。失掉記憶這件事,很不容易掩飾,正如撞破了的眼眶也很不容易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