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里晃蕩著盧明芳影子，那是飽滿的誘惑，是肉色熒光的召喚，是普天之下所有美好的集合。春枝身上沒有，劉雪梅好像有，可是他沒來得及揭秘。其實在盧明芳用玉指擰邵定發(fā)腮時他就勃發(fā)了占有的沖動，但他還是極力剎住了邪念的輪子。后來每到星期六盧明芳都打電話來讓他去家里度周末，他很想赴約，可膽怯一次次制止了他。他推說自己能力有限，事情逼得太緊，抽不出時間。盧明芳總是輕輕一笑結束通話。在這段時間里，他很想去找盧明芳，他還在惦記著袁校長和李主任的委托，還有段瓊希望得到辦公電腦。高主任和余副主任雖然很看重自己，莫校長那更不用說了，可是，他也看到教委還沒有完全實現(xiàn)電腦辦公，微機室城里只有一中和二中才設立不久，而且二中才十八臺電腦。在這樣的形勢下怎么好向主任們開口？要開口了那不是讓他們?yōu)殡y？別人也會有意見的。他想到盧明芳，通過幾次坐過山車般的奇遇，他認識了盧明芳這個辦公室主任的非同小可，興許她有門路?？涩F(xiàn)在他連盧明芳的面都不敢見，何談搞電腦了。

今天的電話邵定發(fā)沒有推脫，也不能再推脫了。這不是單純的私人約會度假，他也要向她開口辦事。他想好了，進門之前要是再看到盧明芳穿著暴露，就不進她的家門或者請求盧明芳衣著得體后進入。他想好了一個借口，自己有恐懼女人身體的毛病，除春枝之外。還想好了那是十八歲那年落下的后遺癥。有了這個心理保證，邵定發(fā)收拾好桌面和老師們打招呼說自己提前出去有事。

邵定發(fā)看到門里的盧明芳，心里的擔心沒有了，盧明芳穿著外衣不暴露，盡管現(xiàn)在在家里很有理由穿得越少越好，天氣還是很炎熱的。盧明芳這幾個星期讓邵定發(fā)來家，邵定發(fā)推辭，她知道那次把邵定發(fā)嚇怕了，今天忍受了身體上的需要，把自己裝扮成大姐姐的模樣，她很喜愛這個弟弟，因為她沒有弟弟，她需要這份純真的感情。還有邵定發(fā)是個很合適當弟弟的人，聰明，人精干，相貌清俊又耐看，最讓盧明芳舍不得的是邵定發(fā)性格上的純真和樸實。天下哪能再找到這樣的人？但是盧明芳在姐弟情的背后或多或少地隱藏著生理上的暗示，這來源她的家庭。無孩子的家庭再怎么樣都是一種缺憾。

盧明芳笑呵呵地讓邵定發(fā)坐到餐桌前，說馬上開飯。邵定發(fā)要等姐夫一道吃飯，盧明芳笑著告訴他，姐夫去省城住黨校了。邵定發(fā)感到后背有些發(fā)涼，嗓子開始冒煙。盧明芳變魔術般變出四個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精品佳肴。撲鼻的香味讓邵定發(fā)嗓子得到滋潤，情緒鎖著穩(wěn)定。他拿出那封信遞給盧明芳，說我已經寄出去兩篇論文了，正準備寫作后面的三篇。盧明芳將信放到一邊，笑著說：“你不要繼續(xù)寫了，有兩三篇足夠了?！?/p>

“為什么？你不支持我？”邵定發(fā)感到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發(fā)黑。他不理解盧明芳為什么要這樣。

“因為我太支持你了，把你當成一家人才這樣對你。我問你，憑你的才能是想在教育口干一輩子？”

“這樣挺好！以前沒有這個機會，現(xiàn)在有了，我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盧明芳呵呵一笑說：“言不由衷，我問你，那你春上干嘛那么熱衷于應聘地區(qū)的駐黑河辦事處主任？”

“那，那不是太窩囊了嗎？我想改變自己，跳出來。”

“哈哈，這就對了。你骨子里還是長存壯懷和激烈。我們不說了，不要對不起美味?！庇谑墙o邵定發(fā)杯子里斟酒。邵定發(fā)趕緊奪下酒瓶說我來。盧明芳放手讓邵定發(fā)斟酒。斟好酒邵定發(fā)端起來敬盧明芳道：“芳姐，我能有今天都是你和姐夫親手扶持和促成，無論今后怎么變化，你們永遠是我的恩人和最親的親人。當弟弟的今天借姐姐的酒敬姐姐，請！”盧明芳很愉快地舉杯喝酒，笑瞇瞇讓邵定發(fā)吃菜。

吃過菜，邵定發(fā)笑著說出楊柳中學建微機室的事，說我思量了很久只有你才能有這個路子，你無論如何給想想辦法，要不我回去無法面對他們的渴望的眼光。盧明芳呵呵一笑道：“哦，我們的弟弟現(xiàn)在想到了面子了，大有進步，好！”放下筷子，臉色一沉說：“這個忙我不能幫你?！?/p>

“那，這這……”

“你不要激動。我不讓你繼續(xù)寫教學論文和這個是有關系的。現(xiàn)在你剛剛走上臺面，前途未卜，得時刻小心。要不留神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你這樣憑著自己的影響給下面辦這辦那，你不成了辦事員了？你辦事要求領導，領導給你辦事那是有代價和次數的?，F(xiàn)在講究的是平等交換，請問，你能給領導辦什么事？何況電腦現(xiàn)在是緊俏的東西，領導能給你開方便之門？憑你現(xiàn)在的面子不足以調動領導這么對你傾斜！還有，你即使給中學辦成了，那還有其他的學校呢？你都能一一辦妥？要是鄉(xiāng)里找你怎么辦呢？你以為你是神人??？你要是辦不了，那些人會怎么想你？”

一席話說得邵定發(fā)啞口無言，臉色灰敗像冬眠的狗熊，垂頭勾背，毫無生氣，又像當頭挨了一棒。想不到這里面還有這許多奧妙和兇險，可見這里面學問大了，邵定發(fā)自此留心這些事，慢慢磨練和裝備自己。盧明芳看了不忍，停止教訓，換上熱情，讓邵定發(fā)吃菜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