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這兩個家伙都是百萬富翁。但他們根本不會打牌。我是說,他們對牌一無所知,那兩個人。你跟他倆面對面坐,就跟勞拉和哈代[瘦勞拉(Stan Laurel)和胖哈代(Oliver Hardy)是好萊塢歷史上最著名的喜劇搭檔之一,在無聲電影和有聲電影的表演方面都很受歡迎。]一起玩似的。”
“勞拉和哈代?”
“我就是這么叫他們的,勞拉和哈代。一個胖,一個瘦,就像老斯坦和奧立弗。他們是天生的傻瓜,我的朋友,一對天生的蠢貨。”
“聽起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會是兩個騙子?”
“因為我查過了。六七年前,他倆合買了賓州的彩票,中了兩千七百萬。這是有史以來額度最高的獎金之一。人要是有那么多錢,就不用像我這樣忙忙碌碌,小打小鬧了。”
“你沒在瞎說吧?”
“我為什么要瞎說?這胖的姓弗勞爾,瘦的姓斯通。奇怪的是,他倆的名字是一樣的——威廉。但弗勞爾人稱比爾,斯通叫自己維利。聽上去就沒那么容易混淆了。你跟他們在一起,很容易把他倆區(qū)別開。”
“就像馬特和杰弗[馬特(Mutt)和杰弗(Jeff),1907年開始出現(xiàn)在報紙漫畫專欄的人物,為一高一矮,一好一壞的兩個警察]。”
“沒錯。是那種常見的喜劇組合。像電視上那些好玩的小家伙,厄尼和伯特[厄尼(Ernie)和伯特(Bert)都是美國著名兒童節(jié)目《芝麻街》里的小木偶,兩人是室友,性格迥異,伯特經(jīng)常被厄尼欺負]。只有那樣的家伙才會叫維利和比爾。聽起來很搭,是不是?維利和比爾。”
“你怎么認識他們的?”
“上個月,我跑了一趟大西洋城。那里有一場牌,我有時會去,他們也參加了。二十分鐘后,他倆雙雙輸了五千。我還從沒見過這么愚蠢的打法。他們以為虛張聲勢可以迷惑住對手——好像只有他倆懂牌,而別人都巴不得上他們的當。幾個小時后,我到另一個場子上湊熱鬧,又見到他倆,他們正站在輪盤賭的桌邊。胖的那個向我走過來——”
“弗勞爾。”
“——沒錯,弗勞爾。他走過來說,我喜歡你那一手,孩子,你打得一手好牌。然后他問我是否愿意和他們來一次友誼賽,歡迎我去他們家。事情就這樣開始了。我告訴他們說當然愿意,因此上個禮拜我打電話過去,安排了下周一的牌局。這就是我為什么對昨晚上的事這么冒火。本來會是一場妙不可言的比賽,能真正中個大獎。”
“你剛才說‘他們家’。他們住一起嘍?”
“你真聰明。是,我是這么說的——‘他們家’。聽起來有點奇怪,但我不認為他們是一對兔子或什么。他們都五十多了,都結(jié)過婚。斯通的老婆死了,弗勞爾和他老婆離婚了。他們都有孩子,斯通都當爺爺了。他中獎之前是個驗光師,弗勞爾是會計,典型的中產(chǎn)。他們剛剛住進一幢有二十個房間的大房子,每年能有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萬的免稅收入。”
“我猜你已經(jīng)做了功課了。”
“我告訴你,我把他們都調(diào)查過了。我要跟人玩,就得知道對手的底細。”
“你打牌之外還做什么?”
“沒了,就這。我只打牌。”
“沒工作?手氣不好的時候怎么過呢?”
“我在百貨公司干過。高中畢業(yè)那年的夏天,他們把我派到男鞋部。那真是糟透了,我跟你說,絕對是最糟的。動不動就手腳并用趴在地上,就跟狗似的,不得不聞臭襪子的味道。我都想吐!三個禮拜后我就辭掉了,后來就沒干過正經(jīng)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