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是一種古代兵器,在手柄的頭上有一個金屬球體。古代往往作為儀仗類兵器陳列,實戰(zhàn)使用不多。“紫金錘”應該就是這樣一種鍍金的儀仗兵器,皇帝在高興的時候賜予臣下這樣一件儀仗性兵器的可能性確實很大??墒窃跉v史記載中從來沒有將這樣一件儀仗性兵器作為皇帝特派員權力身份象征的記載?!蛾愔菁g米》中說,小衙內(nèi)和楊金吾獲得特別授權,“若陳州百姓刁頑呵,有敕賜紫金錘,打死勿論”,這只能是作者的想象了。
和紫金錘相比,“尚方寶劍”很早就深入人心,被認為是授予了決斷權力的象征,一直到今天的漢語里,仍然保留這樣的詞義。“尚方”,是漢朝時專門為皇帝生產(chǎn)用品的作坊,因此皇帝賜予的寶劍就有“尚方寶劍”的稱呼?!蛾愔菁g米》里的“勢劍”,就是這種“尚方寶劍”。“勢”指的就是勢力,代表皇帝權勢。
尚方寶劍稱呼起源于漢朝,不過實際上后來漢族皇朝的皇帝授予臣下代表皇帝本人權勢的象征物件,往往并不是寶劍。比如魏晉時期,這種象征皇帝權力的物件是“斧鉞”。而唐代一般是授予皇帝的“符節(jié)”,比如“節(jié)度使”之名就來源于他們擁有皇帝授予的符節(jié)。
倒是蒙古族的元代皇帝,很習慣賜予臣下寶劍。比如在1216年……元世祖很信任道教,龍虎山學道出身的道士張留孫,1276年跟隨天師張宗演入朝時,得到元世祖的欣賞,被留在大都。過了幾年元世祖的皇后得了重病,張留孫布置道場祈禱。元世祖夢見一位紅衣長胡子的仙人,有甲士隨從,在草叢里前行。元世祖夢醒后詢問張留孫,張留孫說:“那個長胡子的紅衣神仙,就是漢祖天師,在草叢里前行,就是春天的意思,皇后的病到春天肯定能痊愈。”元世祖非常高興,想任命張留孫為天師,張留孫不敢當天師之名,于是元世祖下令張留孫為“上卿”,“命尚方鑄寶劍以賜”,在上都和大都建起崇真宮,由張留孫掌管。
“金牌”則并非是皇帝特賜的物件。在元朝,軍官的級別以所掛腰牌為區(qū)別。凡是管軍七千以之上的“上萬戶府”,指揮官都有“虎符”(也叫“虎頭牌”)。以下從管軍五千的中萬戶府,到管軍五百以上的中千戶所,指揮官都懸掛“金牌”。金牌實際上是鍍金的銅牌,有表明級別的字樣。在元朝的制度中,并沒有使用金牌作為皇帝特派員、代表皇帝直接處置政事的內(nèi)容。
那么為什么在元雜劇中“勢劍金牌”會普遍連用?想來原因也很簡單,就像我們已經(jīng)看到的那樣,被賦予代表皇帝權力的,主要都是軍事指揮官,很自然帶有金牌。民間也就習以為常地將“勢劍”與“金牌”連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