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曾經歷過重大驚嚇,將感覺壓抑了下來,將會很難再去聯(lián)結感覺。我從來就不容易感受或表達自己的感覺。我曾因不容易哭泣或無法立即碰觸到我的憤怒,而批判自己。我一直以為,所謂敏感的人是可以允許自己哭,而有力量的人則是可以允許自己憤怒。然而我兩者都不是,我覺得自己動彈不得,糟透了。只要感覺到些微的壓力,我就會整個人停擺,甚至更糟。
現(xiàn)在,我了解到不是只有我是害怕的。除非我們的內在小孩,感受不到絲毫需要去感覺,或是改變什么的壓力,否則我們無法進入自己的內在最深處。我們或許會表達憤怒和悲傷,但是最核心處依然是隱藏起來的;我們甚至會進入一種替代性的討好,來與治療師作聯(lián)結,而不是依著自己的步調給予足夠的空間,找到自己感受與表達情緒的方式。我在作為精神科住院醫(yī)師實習期間,有一位精神病醫(yī)師,首度幫助我看到,我之所以在感覺與表達情緒上有困難,只是因為在我的原生家庭中,并不允許感覺,表達就更不用說了。那是第一次,一位治療師確認我有感覺上的困難。由于這個確認,我開始了卸除壓力的歷程。
他也對我解釋說,我們不能去催促無意識。當準備好時,一切自然會來到。以前我以為如果我不催促,那就什么也不會發(fā)生。而且他還說,他不需要看到我的哭泣才知道我正在難過。這些話才是支持我面對傷痛所需要聽到的,或許這是第一次,我深刻地感受到被看到和被了解。我的感覺是被鎖住的,而我的催促只是讓自己更遠離真實感受的一種補償機制,這主要與我的制約有關,而不是真實的我。我仍然在當個“好男孩”。然而,在溫和的對待下,我們的內在小孩會愿意現(xiàn)身。他或她需要感覺到沒有威脅、沒有壓力以及沒有期待,然后依著自己的步調和方式,這個內在小孩會逐漸現(xiàn)身,或許非常緩慢,但的確是真正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