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亞夫趕緊大喊一聲:“趴下!”話音剛落,日機就實施了機槍掃射,地面被打得塵土飛揚,許多人一頭栽倒在血泊之中。幸存者里面中彈的人也不少,吳亞夫雙腿中彈,血順著大腿不斷地往外涌,幸好警衛(wèi)兵及時護送到附近醫(yī)院,方得以搶救出來。當時任何人都控制不了這種混亂局面,一些資深將領(lǐng)也只能仰天長嘆,徒呼奈何。
11月11日,七十四軍整體退至蘇州,這時秩序才初步穩(wěn)定下來。作為總掩護隊,五十一師三〇六團奉令趕往青浦、松江進行拖后掩護。第二天一早,邱維達率部到達青浦以西的朱家角,卻得知松江已被日軍挺進隊提前占領(lǐng)。
這些日軍挺進隊有的是雜在退卻部隊中跟過來的,有的抄近路進行了迂回穿插,所以前進速度極快,他們不停歇的騷擾和襲擊,重新給撤退大軍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混亂。
占領(lǐng)松江的日軍隨后便向朱家角逼近,并對三〇六團展開了包圍攻擊。三〇六團勢單力薄,稍事抵抗即撤往青浦。
青浦有城墻可以先頂一下。在幾乎損失了一個營之后,邱維達下令向昆山轉(zhuǎn)移,誰料通往昆山的公路也被日軍給生生扼斷了,部隊變得無路可退。
危急情況下,邱維達找來了兩個本地農(nóng)民。通過他們帶路,三〇六團沿著偏僻的鄉(xiāng)間小道,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行軍,才得以與兄弟部隊取得聯(lián)系。
中國軍隊在后撤時,原本準備憑借幾條“國防線”繼續(xù)組織抵抗。這幾條“國防線”也是在德國顧問的指導(dǎo)下構(gòu)建出來的,第一條是吳福線,也就是蘇州到常熟福山的國防工事線,但因為日軍在福山港附近登陸,使得福山的防御陣地還沒得到利用就丟失了。
吳福線之后是錫澄線,即無錫至江陰段防線。11月16日,七十四軍奉令在蘇州至吳江一線展開部隊,一邊掩護撤退大軍側(cè)翼,一邊為錫澄線的防守部署爭取時間。
由于深知責(zé)任重大,七十四軍軍長俞濟時親自對防線進行踏勘,最終選定位于蘇州西北方向的望亭鎮(zhèn)為布防要點,并讓王耀武派兵扼守。
這時五十一師的各團大多殘損嚴重,擔任第一期掩護任務(wù)的三〇六團又尚未歸隊,現(xiàn)存編制能夠稱得上完整的只有一個三〇五團,王耀武即把掩護任務(wù)交給了這個團。
在進入淞滬戰(zhàn)場前,五十一師已內(nèi)定由乙種師擴編為甲種師,從三個團增加到四個團,增加出來的團就是三〇五團。三〇五團的前身是陜西警備旅的保安團,因為需要進行整訓(xùn),一直到十月份,該團才來到上海。
三〇五團的團長是原任上校師附的張靈甫。與卡爾遜遇到的那位會講英語的列兵類似,早期的張靈甫是一個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知識青年,甚至于他也曾經(jīng)當過一段時間的教師。不過張靈甫更廣為人知的一段經(jīng)歷,卻是“古城殺妻案”。
那時候張靈甫在胡宗南的第一軍任團長。據(jù)說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第一軍在陜北與紅軍對壘,軍官眷屬都住在西安古城。張靈甫的一位同事到西安探親,回到部隊后與張靈甫閑聊吹牛,也不知這位仁兄搭錯了哪根弦,居然亂開玩笑,說曾看到過張靈甫的妻子與一個男的一起逛馬路。
在這類事情的處理上,張靈甫的心胸沒有比《水滸傳》里描繪的那些好漢們寬廣出多少,不僅得了風(fēng)就是雨,而且認為自己被戴綠帽的憤怒瞬間沖昏了他的理智。借著春節(jié)假期,張靈甫把妻兒從西安接回老家,就在除夕之夜,當妻子彎腰在后院割韭菜做餃子時,他從背后掏出手槍把妻子給打死了。
殺妻之后,張靈甫返回了部隊。女方娘家人自然不肯就此放過他,不斷向上進行控訴,狀紙從第一軍軍部、西北“剿總”,一直遞到陜西高等法院,但都沒有能夠立即得到回音。之后經(jīng)過一番輾轉(zhuǎn),受理控告信的西安婦女協(xié)會找到了張學(xué)良的夫人于鳳至。
東北軍此時正駐扎于陜西。于鳳至讓張學(xué)良管一管,張學(xué)良回答得很干脆:“這是中央軍的事,我不能管,也管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