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社會貧富分化的不斷加劇,隨著越來越多的養(yǎng)老服務設施的出現(xiàn),養(yǎng)老服務的公平性問題愈益顯現(xiàn)出來。過去,稀少的養(yǎng)老機構主要是為了滿足少數“孤老”而設,后來,養(yǎng)老機構漸漸增加,除了少數“孤老”,越來越多的老人開始自費入住養(yǎng)老機構,機構養(yǎng)老不再是政府的“托底性”服務,因為,醫(yī)療與健康的服務需求更加緊迫緊缺,優(yōu)質公共資源的獲得變得分層化。公共服務的對象與邊界變得不那么清晰,那么,誰有資格獲得怎樣的養(yǎng)老服務是公平的?怎樣的服務供給屬于基本公共服務?哪些應該由市場完成?進一步看,養(yǎng)老服務的供給,主要是制度與政策的供給,需要回答:養(yǎng)老是一個經濟問題,還是社會再生產的一部分?比如在日本,人們發(fā)現(xiàn),雖然老人不被認為是包袱與救濟對象,但是他們仍需要通過積極的社會參與來增進自己的尊嚴和實現(xiàn)自我價值。為此,日本政府推行種種措施充分實現(xiàn)老年人在養(yǎng)老觀念上由“老有所養(yǎng)”向“老有所為”轉變。最后,養(yǎng)老的多樣化的政策與制度供給,還有組織供給,越來越需要彼此間的體系化,體系化的政策供給需要在價值層面回答,為什么開展養(yǎng)老?因為權利的保障還是因為權利的救濟?我們如何看待老人?老人是弱者與貧者、救濟者,還是需要扶持與尊重的人?
第二,養(yǎng)老服務的核心價值需要與政策匹配。福利國家的研究表明,一個社會為福利社會,并非指這個社會的個體得到了多少具體的福利,而是,這個社會的每個人擁有了同等的獲得福利的機會,之所以機會均等,是因為制度供給之間是匹配的,在價值上是一致的。
養(yǎng)老的福利體系是規(guī)范社會關系的一支積極力量,由于社會主體性的存在,福利體系既可以干預或矯正失衡的社會結構,也可能形成一個分層化體系,成為工人運動抨擊的主要目標。社會福利體系中,社會的公平公正訴求會要求國家不斷調整自身政策,最大限度地成為失衡社會結構的調節(jié)者與矯正者,這其中,政策理想或者核心價值與政策如何匹配也非常重要。
相關制度與政策的匹配、一致使養(yǎng)老服務供給具有公共性,社會從中獲得了價值共享。馬克思及新馬克思主義者非常強調國家的自主性,這里的自主性指的就是,國家(制度)在制度供給上擺脫社會階級或者利益集團的牽制力。換言之,制度的供給不是碎片化的,而是具有連貫性的,具有邏輯上的內在一致性,這樣的制度供給才具有公共性,被社會所認同,是公平的。
對于西方福利主義國家,早期,蒂特馬斯將資本主義福利體系劃分為三類:“剩余福利”“工業(yè)成果”“公共再分配”,作為回應,艾斯平·安德森進一步認為,西方資本主義福利體系的三種類型包括:“自由主義型”“保守社團主義型”和“社會民主型”?!白杂芍髁x福利國家”堅持的是一種剩余理論,即堅信并鼓勵大多數人通過市場解決自己的問題,剩余的,嚴格按照標準為窮人提供最低限度的補貼?!氨J厣鐖F主義型福利國家”強調社會階層不同,福利保障也不同,因為市場表現(xiàn)是不同的,這里強調的是家庭的責任,并主張減少國家的介入?!吧鐣裰餍透@麌摇眲t堅持再分配理論,人生而平等,就應該享有同等權利。
當前,上海市政府在養(yǎng)老服務供給方面不僅積累了豐碩的成果,還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面對未來新的挑戰(zhàn)與任務,當前的政策構建要以最大限度地體現(xiàn)人的價值與家庭的價值的有機結合為價值起點。國際經驗表明,養(yǎng)老政策終究需要核心價值支撐,發(fā)達社會或者以個體自由與獨立為起點,或者以國家?guī)椭鸀楦@叩囊罋w,但這兩者都不完全適用于中國,包括上海。從需求變遷看,個體價值與家庭價值的有機結合處可能是我們福利政策的出發(fā)點。
③構建公共而集約的養(yǎng)老服務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