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說,不愿意做出你自己的判斷,那么就由我來說。秀秀當(dāng)然曾經(jīng)是個好姑娘。任何的女孩都曾經(jīng)是好姑娘,更不要說秀秀這種生活在青山綠水中的沒有被污染的姑娘了。封閉的窮鄉(xiāng)僻壤滋養(yǎng)了她。那時候她一定是真的很清純,就像你說的那樣。但是有一天秀秀走出了她的家鄉(xiāng)。因為她長大了,長大了的她就不甘于她的清純了。然后不幸就到來了。她實現(xiàn)夢想的方式竟然是被拐賣。像所有被拐賣的姑娘一樣,性的程序必然被提前了。那時候秀秀只有十六歲。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就這樣被注定了命運。秀秀不能怪別人,因為是她自己想要走出家鄉(xiāng)的。她當(dāng)然想不到結(jié)束清純的代價,是要在陌生男人的折磨中每日以淚洗面。但是秀秀不后悔,因為她覺得走出來總比終生被滯留在清純的愚昧中要有意義得多。想要一支煙嗎?看上去你顯得很沮喪。
這時候一個滿身肌肉的男人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那肌肉一條條一塊塊地在那個男人的身體上堆積著,仿佛要擠出他的皮膚。一個真正的健美運動員。他看到馮戈后便滿臉堆笑,他說馮總你怎么才來?很忙,是吧?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開始訓(xùn)練吧。
然后馮戈便也微笑著隨那發(fā)達的男人離去。他們走進了一間滿是健身器械的大屋子。馮戈示意喬跟她進來。她說你不愿看看嗎?她就讓喬看見了,她是怎樣地趴那兒,讓那個有著雄渾體魄的男人為她按摩。她說訓(xùn)練前是一定要放松一下肌肉的。她這樣為自己的行為解釋著。
喬有點遲疑。但還是走了進來。他驀然覺得很冷。大概是因為墻壁是鏡子。還有那些冰冷的器械。訓(xùn)練者要無時不刻地看著自己。鏡中的。無論美好還是丑陋。
喬遠遠地看著馮戈。他看是因為他的好奇。所謂的放松,就是讓那個身體已經(jīng)變形的男人撫摸。那個男人的手竟可以在馮戈身體的任何部位上任意行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她的肩膀、腋下、頸窩、后背、腰間、大腿,甚至大腿的內(nèi)側(cè)……而馮戈竟然也做出很舒服的樣子,毫無廉恥地享受著這一切。
但這是喬所不能忍受的。他不能看那雙粗鄙的手在一個女人的身體上來回游走的樣子。無疑很刺激。又是馮戈式的刺激。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忘了他曾經(jīng)在哪兒見過了。他費力地想。想了很久。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揉搓馮戈的景象很有鏡頭感。然后他就想了起來。他終于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了,那種最最低俗的R級片。無聊極了。
秀秀甚至生過一個孩子。馮戈突然抬起頭來對喬說,那個買了她的男人。
喬轉(zhuǎn)身走出了健身房。頭也不回。他不再想聽,也更不想看。他不是因為聽到秀秀的隱私而憤怒,而是因為不能忍受馮戈在和那個低俗不堪的男人做著令人惡心的色情表演時,竟還不忘傷害秀秀。盡管秀秀也許是應(yīng)該被傷害的,但是,他們不配。他們沒有任何資格去詆毀一個可憐無辜、并且要比他們高尚得多的女孩子。
馮戈追了出來。
馮戈追出來的時候依然只穿著那件黑色的緊身衣。
夜色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