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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的雙重來歷。——善惡觀念有一個雙重來歷:首先是在占統(tǒng)治地位的宗族和種姓的靈魂中。誰有力量以德報德,以怨報怨,而且真正實行報答和報復,也就是說,感恩圖報和有仇必報,那他就被稱為好人;誰無力進行報答和報復,就被看作壞人。好人屬于“善的”群體,有公共意識,因為所有個人都通過報答和報復的意識,密切地相互結合在一起。壞人屬于“惡的”群體,是一堆沒有公共意識、卑躬屈膝的無能之輩。好人是一個種姓集團,壞人卻是塵土般的烏合之眾。好與壞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等同于高貴與卑賤,主人與奴隸。相比之下,人們并不把仇敵視為惡人:他能報答和報復。在荷馬那里,特洛伊人和希臘人都是好的。不是那些加害于我們,而是那些可鄙的人,才被看作是壞的。在善的群體中,善代代相傳;一個壞人要想從如此好的土壤中生長出來是不可能的。盡管如此,但是如果好人中有一個人做了好人認為不足取的事情,那就得想些借口了,例如,人們將罪責推到神的身上,說是神讓好人喪失理智,變得瘋狂起來。——然后,再來看在受壓迫者、無能者的靈魂中是怎么樣的。在這里,任何其他人,無論他高貴還是卑賤,都被看作是敵對的、不顧及他人的、剝削他人的、殘酷的、奸詐的;“惡”是一個表明特性的詞,用于人,甚至用于人們所假定的任何活的存在物,例如神;人性的、神性的和魔鬼的、惡的,都被看作是一回事。善、樂于助人、同情等的標志,被恐慌地作為詭計,作為一個可怕結局的前奏,作為麻痹和蒙騙,一句話,作為美化了的惡意來看待。個人有這樣一種思想感情,那就幾乎不可能形成一個集體,或者最多也只是形成一種集體的最粗糙的形式,以至于在這種善惡觀念占統(tǒng)治地位的任何地方,個人及其宗族、種族的沉淪就離他們不遠了。——我們現在的道德是從占統(tǒng)治地位的宗族、種姓的道德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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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比痛苦更痛苦。——有些情況中同情比單純的痛苦更痛苦。例如,當我們的一個朋友為可恥的事情感到內疚時,我們就會感到我們比自己為可恥的事感到內疚時更痛苦。因為我們首先比他更相信他性格上的無辜;然后,也許正是由于這種信念,我們對他的愛比他對自己的愛更強烈。同時,即使就他必須更強烈地承受他過失的惡果而言,他的利己主義真的比我們的利己主義更痛苦,我們身上的非利己主義——這個詞從來不用嚴格地去理解,而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比他身上的非利己主義更強烈地受到他過失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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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病。——有些人出于對另一個人的同情和關心而得了疑病,這時候產生的那種同情只不過是一種病。因此也有一種基督教的疑病降臨到那些孤獨的、有宗教感的人身上,他們不斷在眼前看到基督的痛苦和基督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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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的經濟學。——善與愛作為人與人之間交往中最能治病的草藥和力量,是如此珍貴的發(fā)明,以至于人們會希望,這些鎮(zhèn)痛劑會盡可能經濟地得到運用,但這是不可能的。善的經濟學是最大膽的烏托邦主義者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