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為一個偉人

我喜歡俄羅斯的忠誠

——普希全

俄羅斯偉大詩人普希金俄歷1799年5月26日(新歷6月6日，星期四)生于莫斯科一個古老而衰敗的貴族家庭。那一天，莫斯科正籠罩在煙花飛舞、禮炮轟鳴之中。不過這盛大的慶典并不是迎接詩人的誕生，而是慶祝當(dāng)天沙皇孫女的出世。盡管如此，歷史還是按照自己的規(guī)律記錄了一位有著世界意義的偉大俄國詩人的誕生。

作為俄羅斯的首都，這時候的莫斯科，還處在半開化時代。這座半歐化、半封建的城市簡直就是一個大村莊，到處是擁擠的木頭小房和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夾雜著貴族們的豪華院落。在地主們的院落里，雜亂無章地散落著馬房、牛棚，堆積著麥草，奔跑著雞狗，農(nóng)奴們——車夫、廚師、奴仆、奶娘、清洗工、理發(fā)師……你來我往，川流不息。一般來說，院落后邊還有果園，果園再過去，往往是小樹林和草地。客廳里，老爺們彼此都操著法語講話，讀的書也差不多都是法文書，只有在打罵農(nóng)奴或吩咐他們干活的時候才說上幾句俄語。

普希金的童年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度過的。那么他的童年過得到底怎么樣呢？今天我們能夠看到的有關(guān)他童年的記載實在少得可憐，特別是普希金自己幾乎從不提自己的童年和他在父母身邊度過的時光。他甚至連自己在皇村中學(xué)學(xué)習(xí)時期的情況也很少提及。為什么呢？這和普希金本人的態(tài)度有一定關(guān)系。1825年11月下旬他在寫給維雅捷姆斯基的信中，在談到拜倫回憶錄在其死后不久即被毀掉時說：“你為什么對拜倫手跡被毀那么在意呢？讓它們見鬼去吧！它們沒了，真是上天有眼?！痹凇赌箍频奖说帽ぢ眯杏洝分兴谡劦桨輦悤r又寫道：“……還有一點值得一提，這就是拜倫任何時候也不提自己的童年和家庭狀況。”看起來普希金這里談的不僅僅是拜倫，大概也包括他自己吧！

1821年起普希金開始寫自傳，而且?guī)啄陙頉]有間斷。然而，1825年十二月黨人起義后他不得不把手稿全部燒毀，“因為它們可能連累很多人，可能造成很多人犧牲”。普希金說：“我寫過幾次日記，都因為慵懶而放棄。1821年我開始寫自傳，而且?guī)啄陙硪恢眻猿帧?825年不幸的起義發(fā)生了，我被迫燒毀了我的自傳手稿。它們可能連累很多人，造成很多無謂犧牲?！?/p>

1834年普希金又寫了新自傳開篇，其中主要談了他的祖先，而沒有提及自己的童年。

普希金在談到自己祖先時，常常有一種自豪感：

普希金先輩們經(jīng)常與沙皇交往

他們光宗耀祖何止一人……

他特別推崇先輩們的抗?fàn)幘衽c率直性格。普希金為先祖加甫里拉·普希金感到自豪，因為他大膽地投靠了僭稱王者德米特里，而反對沙皇鮑里斯·戈都諾夫。他為高祖費德爾·普希金驕傲，因為他是反對彼得一世斗爭的主要參與者：

他的執(zhí)著給我們所有人帶來災(zāi)難

面對親人他也桀驁不馴

我的高祖不向彼得低頭

為此他被彼得送上斷頭臺

他為自己的祖父列夫·普希金感到自豪，因為他在1762年的宮廷政變中沒有向葉卡捷琳娜二世俯首稱臣。

普希金對自己的外曾祖父也感到自豪，因為他的外曾祖父彼得羅維奇·漢尼拔是埃塞俄比亞大公的兒子。8歲時他作為人質(zhì)被擄到土耳其君士坦丁堡，后來被俄國使臣贖出，帶給了彼得大帝。他跟隨彼得大帝10年，任過近衛(wèi)兵團要職。

普希金外祖父的哥哥伊萬·阿布拉莫維奇·漢尼拔曾任陸軍中將，是赫爾松省的奠基人，那里有他的紀(jì)念碑。

普希金為自己的高祖、祖父、外曾祖父、外祖父的哥哥都深感自豪，就是沒有為自己父親自豪過。

不過普希金大約于1830年寫過一個自傳提綱，里邊倒是提到過自己的父親。普希金究竟怎么樣來評價父親，由于我們看不到他的自傳，也就無法猜測。盡管如此，這個提綱依然使我們看到了普希金家庭生活的某些蛛絲馬跡。下面就讓我們細(xì)心看看這個提綱：

我父親的家庭——他受的教育——法國教師——奔特?！貢R爾丁先生?！赣H與伯父服兵役?！麄兊奈膶W(xué)界友人。——外婆與她的母親——她們的貧困——伊萬·阿布拉莫維奇——父親成婚——葉卡捷琳娜之死?！獖W爾加出世——父親退役，莫斯科——我的出世。

早期印象。——尤素波夫公園?！卣稹棠铩！赣H下鄉(xiāng)?！钤绲牟挥淇焓虑?。——家庭女教師。——早戀。——列夫出世。——我的不愉快回憶。——尼古拉之死。——蒙弗爾。——魯斯羅?！学?П.和Ан.Ив.-不堪忍受的狀況。——迷戀閱讀。——把我送到П.Б.。耶穌教教徒?！栏衲颉！蚀逯袑W(xué)。

1811年

伯父瓦西里·里沃維奇?！旅滋亓蟹?。達斯科夫。布魯多夫與Ш.Ан.Ник的斗爭。——社會生活。——皇村中學(xué)。——開學(xué)典禮。皇帝陛下。馬林諾夫斯基。庫尼欽。阿拉克切耶夫?！覀兊纳霞?。——我的現(xiàn)狀?！軐W(xué)思考?！R爾戴主義?！覀冓s走了彼列茨基。

1813年

皇后住在薩爾斯基村?？鲁卓ぶ鳌ｑR林諾夫斯基之死——無人領(lǐng)導(dǎo)。恰其科夫。弗羅洛夫——15歲。

1814年

考試，加里奇，杰爾查文——詩歌——死亡。

攻陷巴黎?！R林諾夫之死。無人領(lǐng)導(dǎo)?！t(yī)院。母親到來。父親到來。詩歌等等?！c同學(xué)們的關(guān)系。我的虛榮心。

1815年

考試

第二份自傳提綱

基希涅夫城?！覐母呒铀鱽淼娇死锩讈啞獖W爾洛夫——伊普希蘭迪——卡明卡——噴泉?！ＥD起義——里普朗迪——1812年——里普朗迪妻子逝世——阿爾茲魯姆的巴扎。

上述提綱中提到的“我父親的家庭”是指普希金的祖父列夫·阿列克山得羅維奇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奧爾加·瓦西里耶夫娜及他們的孩子：瓦西里、謝爾蓋、安娜和艾麗扎維塔。

“父親與伯父服兵役”：謝爾蓋·里沃維奇·普希金曾服役于伊茲邁洛夫團；其伯父瓦西里·里沃維奇·普希金也曾服役于該團。

“外婆與她的母親”：瑪麗婭·阿列克謝耶夫娜，出身于勒熱夫斯基貴族家庭，嫁給奧西波·阿布拉莫維奇·漢尼拔后遭遺棄，帶著女兒一直住在母親家里。

“父親成婚”：謝爾蓋·里沃維奇·普希金與娜杰日達·奧西波夫娜·普希金娜的婚禮于1796年9月28日舉行。婚禮由伊萬·阿布拉莫維奇·漢尼拔主持。

“葉卡捷琳娜之死”：葉卡捷琳娜二世死于1796年11月6日。

“奧爾加出世”：普希金姐姐奧爾加·謝爾蓋耶夫娜生于1797年12月20日。

“父親退役”：謝爾蓋·里沃維奇·普希金于1797年9月16日退役。退役后舉家由彼得堡遷往莫斯科。

“我的出世”：普希金1799年5月26日出生于莫斯科德國大街(現(xiàn)為鮑曼大街10號)。

“尤素波夫公園”：莫斯科公園之一，位于尤素波夫公爵住宅附近，因此得名。

“地震”：發(fā)生于1802年10月14日莫斯科的一次輕微地震。

“奶娘”：指普希金的奶娘阿麗娜·羅迪奧諾夫娜。她原為普希金外祖父М.A.漢尼拔的農(nóng)奴。

“家庭女教師”：英國人拜麗夫人，曾教普希金英語。

“早戀”：這一詞在手稿中曾被普希金抹掉。這里可能指女孩索菲婭·尼古拉耶夫娜·蘇斯科娃。普希金在兒童舞蹈學(xué)校與她相識，見《給尤金》一詩。

“列夫出世”：普希金的弟弟列夫·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1805年4月17日生于莫斯科。

“尼古拉之死”：普希金的弟弟尼古拉(1801年生)死于1807年7月30日。

“蒙弗爾”：伯爵，法國僑民，音樂家、畫家，普希金的家庭教師。

“魯斯羅”：法國人，普希金的家庭教師。

“迷戀閱讀”：普希金很早便對讀書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經(jīng)常在父親的藏書室里一待一天。

“把我送到п.Б.”：指1811年7月中旬普希金伯父將他帶到彼得堡準(zhǔn)備入皇村中學(xué)讀書。

“耶穌教教徒指在進皇村中學(xué)之前，家里曾考慮將他送到彼得堡耶穌教中學(xué)學(xué)習(xí)一事。

“屠格涅夫”：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屠格涅夫曾建議普希金入皇村中學(xué)學(xué)習(xí)。

“皇村中學(xué)”：皇村中學(xué)1811年10月19日正式成立。

“馬林諾夫斯基”：瓦西里·費得羅維奇·馬林諾夫斯基是皇村中學(xué)第一任校長。

“庫尼欽”：亞歷山大·彼得羅維奇·庫尼欽，哲學(xué)教授，曾在皇村中學(xué)開學(xué)典禮上發(fā)言。

“我們趕走了彼列茨基”：馬爾丁·彼列茨基曾于1811年至1813年任皇村中學(xué)教導(dǎo)主任。因其虛偽及宣揚神秘主義遭到學(xué)生們的反對，1813年被迫辭職。

從這份提綱里我們能看到什么呢？“最早的不愉快事情”，“我的不愉快回憶”，“不堪忍受的狀況”，所有這些不都在向我們說明，普希金的童年里幾乎沒有什么值得回憶的？到現(xiàn)在我們也不十分清楚，為什么普希金的父母對他這個長子十分冷淡，而對他們的大女兒和次子卻非常鐘愛。正因為如此，后來普希金所供職的外交委員會的上司在正式文件中寫道：“在整個童年時期飽經(jīng)辛酸的年輕普希金毅然地離開了父母，沒有半點留戀。他的心毫無子女眷戀父母之情，一心強烈地追求獨立?！?/p>

普希金在《俄羅斯的佩拉姆》這部小說片斷中描寫了主人公的童年生活：“我在父母身邊的那些歲月沒給我留下什么快樂印象。當(dāng)然，父親喜歡我，但卻全然不關(guān)心我，只讓那些不斷換來換去的法國人照看我……我是一個淘氣、慵懶、性情急躁而又多愁善感，虛榮心很重的孩子……不幸的是誰都可以教育我，卻沒有一個人對我認(rèn)真負(fù)責(zé)?！逼鋵嵾@也是普希金童年的自我寫照。

普希金在7歲以前是個很普通的孩子。他不但不聰明伶俐，反而有些笨手笨腳、愁眉苦臉和膽小懶散，而且人長得也不好看。他常常把自己稱作“丑陋的黑人后裔”。

為了克服他的膽怯和懶散，有時候他的母親不得不逼他與其他孩子們一起奔跑和玩耍。有一次大家一起出去散步，普希金不知不覺就落在了后邊，于是他索性坐在道路中央，坐了很久，直到有一個人從屋里看見他笑了起來，普希金才慢騰騰地站起來，一邊愁眉苦臉地往家走，一邊說：“沒什么可咧嘴笑的?！?/p>

家里有時候逼他玩逼得緊了，他便跑到外祖母瑪麗婭·阿列克謝耶夫娜那兒躲起來。

如果我們把這些都看做是他童年的回憶的話，這些也是間接的。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勛约和甑氖逻€是很難看到。當(dāng)然也有例外，譬如每次當(dāng)談到他的出生地莫斯科時，他都非常高興，而且充滿了自豪。1830年他寫道：“莫斯科至今仍是我們文明的中心。大部分原本的俄國作家都生于莫斯科并在莫斯科受過教育……”

在另一處他寫道：“莫斯科人的天真、古怪是他們獨立意識的特征。他們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愿意怎樣嬉戲、娛樂就怎樣嬉戲、娛樂，很少在意他人的議論?！?/p>

這里我們應(yīng)當(dāng)強調(diào)的一點是普希金的童年并沒有遭到什么不幸，這一點可以從他展現(xiàn)出來的高貴品質(zhì)中得到證實。他的家庭給了他生活、受教育等一切應(yīng)得到的東西，莫斯科周圍的環(huán)境、氣氛，莫斯科人的精神面貌、語言，也都給詩人未來的成長打上了深深的烙印。盡管如此，普希金的童年仍然缺少一些兒童最寶貴的東西——父母的關(guān)懷與溫情。

普希金的父親謝爾蓋·里沃維奇·普希金，是交際場上的一位活躍人物，同時也是一位興趣廣泛的文學(xué)愛好者。他家里有著豐富的藏書，既有法國經(jīng)典作家的作品，也有法國哲學(xué)家的著作。普希金9歲時經(jīng)常一個人跑到這里看書，一看就是大半天。在形形色色的書里他讀過普魯塔爾霍娃用法文翻譯的荷馬生平與史詩，大概也讀過1789年法國大革命的一些先驅(qū)者，如伏爾泰、盧梭、狄德羅等人的作品。而這些“思想瘟疫”在普希金出生那年沙皇保羅就曾經(jīng)宣布“禁止入境了”。它們之所以能夠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早在葉卡捷琳娜時代就已經(jīng)被引進了。

普希金的父親對兒子在這里著迷般地閱讀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太過問。甚至有的時候他不出去應(yīng)酬，便自己也坐在椅子上給孩子們讀上幾段莫里哀、伏爾泰的作品或者輕松的法文詩歌。這些閱讀對普希金非常有益。他在11歲時就熟讀了許多法國詩人的作品并開始寫作。讀了莫里哀，他就動手寫喜劇。他自己演出自己寫的劇并讓姐姐奧爾加來當(dāng)觀眾。

普希金對俄國文學(xué)知道的也不少，因為一些文人作家是他家里的常客。

普希金的伯父瓦西里·里沃維奇·普希金熱情好客，非常善良，而且當(dāng)時還是一位詩人。他與卡拉姆津、德米特列夫、茹科夫斯基、巴丘施科夫等作家、詩人的關(guān)系都不錯。伯父和這些作家們經(jīng)常到普希金家中做客。每當(dāng)這時普希金便靜靜地坐在角落里聽他們談話，聽他們朗讀詩歌，聽他們爭論。這時候的普希金已經(jīng)充滿激情地憧憬著當(dāng)一名詩人了。

普希金的父親謝爾蓋·里沃維奇·普希金過慣了都市里的社交生活，他很少待在家里，更不愿過問家務(wù)。對子女的教育也托付給別人，自己不聞不問。而且他性情乖戾，極易動怒，孩子們都怕他。

普希金的母親娜杰日達·奧西波夫娜性情活潑開朗，喜歡活動，她對參加社交活動的興趣一點兒也不比丈夫差。謝爾蓋·里沃維奇把教育子女的任務(wù)都交給了她，她自然也不能盡心盡力。

對少年普希金有過良好影響的是他的外祖母瑪麗婭·阿列克謝耶夫娜。她出身于勒熱夫斯基貴族家庭，受過良好教育。她命運多舛，卻才智過人。她的俄語標(biāo)準(zhǔn)流暢，甚至使普希金的中學(xué)好友戴爾維格稱羨不已。普希金常和外祖母學(xué)習(xí)俄語，聽她講述18世紀(jì)的歷史故事和笑話，這對他后來進行創(chuàng)作有很大幫助。

另一個對少年普希金成長有重大影響的人是他的奶娘阿麗娜·羅迪奧諾夫娜。她本是解放了的農(nóng)奴，但她不愿意離開普希金的家，伺候過普希金家所有的孩子。她對俄國民間文化十分熟悉。普希金從她那兒學(xué)到了不少俄國民間故事、笑話、詩歌、俗語、諺語。她十分喜愛普希金，在一封1827年寫給普希金的信中她說：“我親愛的朋友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您寄給我的信和錢都收到了。我全身心地感謝您的恩惠。我的心里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您，只有睡著了想念才能停止。我的天使，趕快回到我們米哈依洛夫村吧！我會派所有的馬到路口等您。我等您，祈禱老天爺讓我們盡快相見。再見，我的老爺，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我供了圣餅，作了禱告，祝您健康。我的朋友，好好生活，保護好自己。感謝上蒼，我還結(jié)實。吻您的手，永遠(yuǎn)愛您的奶娘阿麗娜·羅迪奧諾夫娜敬上。(三山村，3月6日)”

普希金于1826年寫的一首詩《給奶娘》可以看做是對這封信的注釋。

我那嚴(yán)酷歲月里的伴侶

我那年邁的奶娘，親人

你孤獨地在松林深處

久久地、久久地等待我的來臨

在自己的明亮堂屋窗下

像崗哨一樣苦度光陰

在你那布滿皺紋的手上

織針每一分鐘都要停頓

你望著那被人遺忘的門外

那幽暗遙遠(yuǎn)的路口

苦悶、預(yù)感、關(guān)注

時時揪扯著你的心

你覺得好像……

這位一生受到普希金敬愛的奶娘于1828年在普希金姐姐奧爾加·謝爾蓋耶夫娜·普希金娜家中去世，享年70歲。

雖然有親人，雖然家里客人不斷，但要從“家”這個詞的深刻含義上來說，普希金的家仍然缺乏家的味道。這一點從他們家的表面上也可以看得出。根據(jù)M.A.科爾弗的回憶：“他們家總有一些反常，譬如：這個房間布置得富麗堂皇，擺放著古老的家具，豪華名貴，而另一個房間卻家徒四壁，一無所有，最多也就擺上幾把藤椅。他們家中的仆人雖很多，但個個都像衣衫襤褸的酒鬼……”

這一景象在普希金的好友，心地善良的戴爾維格的詩中也有敘述：

普希金，我的好友

你想嘗嘗酸奶油和臭雞蛋的味道嗎？

那么請你今天和我一起

到你父母那里吃午飯吧！

所有這些都說明：普希金家族正在走向沒落與崩潰。他們家跟不少傳統(tǒng)的莫斯科貴族家庭，如阿克薩科夫家族、吉列夫斯基家族、霍緬科夫家族、維涅維奇諾夫家族相比，總?cè)鄙僖恍┖椭C、團結(jié)的氣氛。

有一次普希金到拉耶夫斯基家做客，受到了熱情、親切的接待，他們把他視為這個和睦家庭中的一員。普希金感觸頗深。他在給弟弟的信中說：“你說，我能不幸福嗎？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個溫暖的家庭里。我多么喜愛這種生活呀，有生以來我還沒有品嘗過這種生活的滋味呢……”

這就是普希金對家流露出的哀傷，大概也是普希金很少提到自己童年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