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房東的廂房,我的家
我住的房子是房東家閑置的廂房,一進(jìn)門靠右手邊的山墻處放著一副棺材。和棺材并排支著一副門板,就是我的床。床頭臨著一個窗戶,上面糊著窗戶紙。把箱子支在窗戶旁,當(dāng)桌子。鋪好褥子、被子,找?guī)妆緯?dāng)枕頭,正好就著窗戶看書。窗臺上放一盞煤油燈,晚上也好看書。
房東老太太看上去有70多歲了,是個貧農(nóng),膝下只有一個上小學(xué)的孫子。平時吃水,就靠她們二人一老一小一前一后到鄰村抬水。她時不時走進(jìn)廂房,在棺材旁邊認(rèn)真端詳著,還用手撫摸著。她說,這是兒子給她置辦的,是松木的。還說,城里人有什么好,死了還要燒掉。咱們村里的人死了,就埋在山坡上,一輩子不離開這地方。
聽了房東老太太的話,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覺。不由得想到,將來老了,死掉了,也會埋在山坡上,周圍都是一些陌生的尸骨,心中泛起陣陣凄涼??墒?,不一會兒,又想到“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一輩子”的誓言,想到“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尸還”的悲壯詩篇,想到“長車當(dāng)駕馬,去不復(fù)歸”的詩句,心中又升起一陣莫名的激情。日夜與棺材為伍,使我時不時感受到時光的流逝,生命的疾走,鼓勵我不忘奮斗和拼搏,遠(yuǎn)離頹廢和自暴自棄。這就是房東的廂房和棺材給我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