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我獨自在靜悄悄的夜里；

蠟燭將盡，正噼啪作響，

我手中的筆在筆記簿上，

描畫著一個女人的頭像；

那對于往昔時光的回憶，

像幽靈般在紅色的帷幕上，

匆匆地用手指給我指出，

我感到親切的心中的印象。

遙想當(dāng)年那些歲月里，

曾經(jīng)使我激動不安的話語，

雖然已經(jīng)永遠(yuǎn)被我忘卻，

仍在我眼前的遠(yuǎn)方亮熠熠。

往昔歲月的一具具骷髏，

站成郁郁寡歡的一大群；

在它們之間有一具骷髏，

牢牢地占有了我的心靈。

我怎能不愛那一雙眼睛？

那一柄女人的鄙夷之劍

把我刺穿……但不——從那時起

我總在愛——總在熬煎。

那一雙難以承受的眼睛，

像個幽靈緊跟在我后面；

我被注定直到入墓之日，

怎么也不能把別人愛戀。

?。∥叶嗝吹丶刀蕜e人！

他們在自己家庭成員間，

在寂靜之中，可以歡笑，

可以縱情地作樂消遣。

可我的笑有如鉛塊那樣重：

它是內(nèi)心空虛的果實……

天哪！我終于看出這就是

你給我準(zhǔn)備好的結(jié)局。

難道你能用這樣的苦澀，

將我的初戀的激情淹沒？

想用偽裝使我熱血沸騰，

然后用嘲笑再使它冷卻？

我曾愿把自己激情之火，

傾注到別的意中人身上，

但是記憶、早年的淚水！

有誰能敵得過這些影響？

（1830年）

1. 這首接近哀歌體裁的早期抒情詩與蘇什科娃有關(guān)，已由詩人自己1835年給韋列夏金娜的信所證實。本詩通常被列入“蘇什科娃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