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幸福的影子；但是我……

我見過幸福的影子；但是我

對人們，對塵世已全然超脫，

命運(yùn)沒有注定我把它享用，

也許，他不過從遠(yuǎn)處誘惑

我的希望；一旦得到（怎么知道？）

它后，也許，我便會對它鄙夷，

我便會看清，聲音般空幻的幸福

不值得我為它痛苦，為它哭泣。

有誰敢對我說；她的語聲

不是天國的余音？我屏息凝神

望著她的眼睛時(shí)她的心靈

不是從她活潑的眼里炯炯逼人？

她是一位痛苦的天使，是為了

讓我受苦而被上天一手創(chuàng)造？

不！我心上留有惆悵的污斑，

這與純真的天使全然無關(guān)；

而這個(gè)污斑在一天天變大；

它很快就會吞噬一切，到那天

我終將領(lǐng)略久盼的平靜，

也許它會給我的幻想帶來危險(xiǎn)，

它會一舉撲滅我感情的火焰。

但無須有感情暴風(fēng)雨的枉然掀起，

它就可把我引向毀滅；但在此以前，

我是自由的，縱使做情欲的奴隸！

我充滿哀傷的靈感，只歌唱

她一人——什么與她無緣，

便與我無緣；我比許多人

更愛祖國，在它的田野間，

有一處我開始領(lǐng)略悲傷，

有一處我將會躺下長眠，

也就是當(dāng)我的尸骨混在土中，

把本來的面目永留人間。

我的父親??！你在哪里？何處

我才能找到天國里你驕傲的游靈？

每條道路都通向你所在的世界，

但隱秘的恐怖妨礙我把一條選定。

“天國是有的！”——星星這樣說；

在何處？問題是——天國也有毒液；

這天國竟使得我犯了個(gè)錯(cuò)：

在女人的心中把生的樂趣尋覓。

（1831年）

1. 詩人對伊萬諾娃的求愛受到冷遇，勾起他對人生毫無意義和幸福已不可能的沉思。詩中流露出詩人對死期臨近的預(yù)感（死亡的主題在1830―1832年間為萊蒙托夫詩的特點(diǎn)之一），但詩人認(rèn)為哀傷絲毫不會減弱他對祖國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