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東風(fēng)　秋景

◎盧摯

掛絕壁枯松倒倚，落殘霞孤鶩齊飛^①。四圍不盡山，一望無窮水。散西風(fēng)滿天秋意。夜靜云帆月影低^②，載我在瀟湘畫里^③。

【注釋】

①“落殘霞”句：落霞。鶩，野鴨。王勃《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此用其語意。②云帆：一片白云似的船帆。③瀟湘畫里：宋代畫家宋迪曾畫過八幅瀟湘山水圖，世稱瀟湘八景。歷代題詠者不少。瀟、湘，湖南境內(nèi)的兩大水名。湘水流至零陵縣和瀟水合流，世稱瀟湘。這里極言瀟湘兩岸的風(fēng)景如畫。

【譯文】

枯樹倒持在懸崖峭壁上，殘留的晚霞散落，與孤零的野鴨一起飄飛。四周是綿延不盡的山脈，一望無際的水流。漫天飛舞的西風(fēng)帶來濃濃秋意。夜晚如此靜謐，高掛云帆的船兒在月亮的照射下投下低低的影子，載著我行駛在江面上，仿佛置身于瀟湘美景圖畫中。

【賞析】

“掛絕壁”和“落餐霞”兩句分別化用了唐代詩人李白的《蜀道難》“枯松倒掛倚絕壁”和王勃的《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不過，由于采用了上三下四的句子結(jié)構(gòu)，相比原句顯搖曳婉轉(zhuǎn)，更符合曲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

作者揚帆順風(fēng)而行，所見的景色一派秋意。不管是“絕壁枯松”“孤鶩殘霞”，還是連綿不盡的山脈、一望無窮的江水，在散漫開來的西風(fēng)里，作者漸行的船仿佛成了感受這“漫天秋意”的最佳場所。無可抗拒地讓作者產(chǎn)生了一種蒼涼蕭瑟的“悲秋”情緒。

尾句說的“瀟湘畫”是指北宋畫家宋迪所畫的八幅山水畫，人稱《瀟湘八景》。隱退的晚霞，一輪初上的明月，夜幕降臨，萬籟俱寂，大自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滌蕩掉了作者內(nèi)心的愁緒，仿佛宋迪筆下的山水，人景合一，情景交融。作者情緒在此時變得空明澄澈，一種了悟生命的人文氣息撲面而來。這也在正面襯托了作品中山水景色的完美。

此曲意境開闊，情為景榮，情景交融，是一篇以景寫意的成功之作。

⊙作者簡介⊙

盧摯（1242—1314），字處道，一字莘老，號疏齋，又號蒿翁。元代涿郡（今河北省涿縣）人。至元五年（1268）進士，曾任廉訪使、集賢學(xué)士、翰林學(xué)士。其與白樸、馬致遠、朱簾秀均有交往，詩文與劉因、姚燧齊名，世稱“劉盧”“姚盧”。著有《疏齋集》（已佚）《文心選訣》《文章宗旨》，散曲現(xiàn)僅存小令，傳世一百二十首，其中多以懷古、山林逸趣和詩酒生活為主題，風(fēng)格自然活潑、清新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