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凈沙　春

◎白樸

春山暖日和風(fēng)^①，闌干樓閣簾櫳^②。楊柳秋千院中。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③。

【注釋】

①和風(fēng)：多指春季的微風(fēng)。②簾櫳：窗戶上的簾子。李煜《搗練子》：“無賴夜長人不寐，數(shù)聲和月到簾櫳?！雹埏w紅：花瓣飛舞，指落花。

【譯文】

桃紅柳綠的春山，煦暖的陽光照耀，和柔的東風(fēng)吹拂，樓閣上高卷起簾櫳，倚欄干遠望。楊柳垂條，秋千輕晃，院子里靜悄悄。院外黃鶯啼鳴，春燕飛舞；小橋之下流水飄滿落紅。

【賞析】

此曲是白樸《天凈沙》四首之一，四首《天凈沙》分別以四季為題。

世人多以馬致遠《天凈沙·秋思》為元曲寫景抒懷之極品。就取景構(gòu)章、寓情于景上看，此曲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

此曲通篇寫景，與馬曲相同，采取意象堆壘方式，選用帶有春天特征的意象，通過眾多意象的連綴，構(gòu)架出一幅和煦明媚、生機盎然的春日圖景。在找到各個景物之后，直接將其鋪陳入文，不作描寫，不加修飾，樸實自然，錯落有致。這些景物雖未經(jīng)過明顯的加工處理，但作者在對其進行選取的過程中，顯然進行了個性化的取舍，使之頗具表達力。暖日、和風(fēng)、啼鶯、舞燕、飛紅等物，共同展現(xiàn)了春天的和煦明媚、欣欣向榮；闌干、樓閣、簾櫳、秋千等物，使人想見其中定有各有所歡的游人……在這樣的情景之下，作者內(nèi)心的愉悅感也暗暗穿行在字里行間。作者所選取的這些景物，不僅在畫面上和傳情方面有代表性，其中有許多還頗有暗示意義。闌干、簾櫳多是敘寫孤獨愁思之物，楊柳、秋千充滿閨情，啼鶯、舞燕的春來秋去多用來傳達感時傷事之感。最后作者選取飛紅這一景物，又暗示時令上已近晚春，對春之將去的惋惜之情也溢于言表了。

白樸非常擅長寫季節(jié)，他總能找出最能表現(xiàn)季節(jié)特點的景物，然后用景物之美來表現(xiàn)季節(jié)之美。譬如此曲寫春天，他便揀“暖日”“和風(fēng)”“楊柳”“飛紅”，來描繪春天的和煦明媚、欣欣向榮。而輕輕攏上的窗簾，搭著秋千的院子，則又給人一種安寧愜意的感覺，反映了作者對春天的喜愛。

在此曲中，白樸運用了“景中生情”的表現(xiàn)手法。所謂景中生情，就是說作者的所有情感都蘊藏在了景物之中，通過一系列的意象將自己的心緒傳遞給讀者。在此曲里，人們就可以從啼鶯、舞燕等美好的意象中感受到作者那愉悅閑適的心情。

此曲語言清新，構(gòu)思精巧，意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