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徐渭出獄后往游天目山，途經(jīng)富陽，結(jié)識了一位姓鄭的余姚老人。老人打得一手好鼓，在富陽教私塾糊口。徐渭記述：“老而貧，人侮之。醉而為予一擊大鼓，絕調(diào)也?！毙煳寂c他陌路相逢，同病相憐，酒酣之中，聽著看著，不覺聯(lián)想起擊鼓作《漁陽》參撾痛罵曹操的禰衡，寫下了自己的感受。

少年定是風流輩，龍泉山下鞲鷹睡^[1]。

今來老矣戀胡猻^[2]，五金一歲無人理^[3]。

無人理，向予道，今夜逢君好歡笑，

為君一鼓姚江調(diào)^[4]，鼓聲忽作霹靂叫。

擲槌不肯讓漁陽^[5]，猛氣猶能罵曹操！

【翻譯】

少年時定然是風流之輩，

架著獵鷹在龍泉山下入睡。

老來卻戀著這些娃娃，

整年里酬金微薄沒人理會。

沒人理會，向我說道，

今天遇你正堪歡笑，

為你打打姚江的曲調(diào)，

鼓聲忽如霹靂的吼叫。

投下鼓槌不亞于禰衡的《漁陽》，

勇猛的氣概一樣還能痛罵曹操！

注釋

[1]龍泉山：在今浙江龍泉。鞲（ɡōu勾）：革制臂套，用以架鷹。

[2]胡猻：猴子。這里喻指私塾中的孩童。

[3]五金：喻微薄的酬金。

[4]姚江：今浙江余姚的別稱。

[5]漁陽：鼓曲名。后漢禰衡，才高氣傲，曹操想見他遭拒，懷恨在心。后來讓他做了鼓吏，在大宴時差他擊鼓，想借此羞辱他。禰衡在曹操面前赤身露體，奮擊鼓曲《漁陽》參撾，聲音悲壯動人。事后曹操說：本來想侮辱他，卻反而被他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