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適詩選譯

行路難（二首選其二）

《行路難》是樂府古題，自來都是寫人生的艱難和離別的傷悲，而且多以“君不見”開頭。此詩大約是高適早年初到長安時寫的。他來到長安是為了謀求出路，可是事事不如人意，嘗到了世路的艱辛，于是借此題寫下自己的感慨。詩中通過富翁與窮少年的對比，揭示了“錢”與“勢”的神奇作用。不難看出，詩中的少年就是高適的自畫像。所說的“有才不肯學(xué)干謁，何用年年苦讀書”，自是憤激不平之詞。

君不見富家翁，舊時貧賤誰比數(shù)^[1]。

一朝金多結(jié)豪貴，百事勝人健如虎。

子孫成行滿眼前，妻能管弦妾歌舞。

自矜一身忽如此^[2]，卻笑傍人獨愁苦^[3]。

東鄰少年安所如，席門窮巷出無車^[4]。

有才不肯學(xué)干謁^[5]，何用年年苦讀書。

【翻譯】

您沒看到那富家翁，

往日貧賤誰把他放在眼中。

一旦有錢結(jié)交了豪貴，

事事勝人氣壯如虎多威風(fēng)。

他兒孫成行滿眼前，

妾能歌舞妻也善管弦。

他自夸轉(zhuǎn)眼之間成巨富，

卻笑旁人依舊困苦顛連。

東鄰的少年到哪里去，

席門窮巷出無車。

滿腹才華不去拜謁權(quán)貴求利祿，

一年年空自讀書又有什么用處。

[1]比數(shù)：相提并論、引為同類。司馬遷《報任安書》說：“刑余之人，無所比數(shù)?！?/p>

[2]矜（jīn今）：自尊自夸。

[3]傍：通“旁”。

[4]席門：用破席子擋門，形容住所破敗。窮巷：狹窄的街巷，貧家所居之地?！妒酚洝り愗┫嗍兰摇份d：陳平家很窮，“負(fù)郭窮巷，以弊席為門”。

[5]干謁（yè葉）：拜見權(quán)貴，求其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