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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默多克家族全傳 作者:盛樂,水中魚 編著


第二篇 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他創(chuàng)造的不僅僅是一個新聞集團,他秉承著家族遺志,構建了一個傳媒帝國。無限的征戰(zhàn),無限的擴張,使得默多克被世人矚目,萬人景仰。但這并非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在他背后,站著一群人,他的帝國功臣和他的家族。

第五章 談笑間,第一個勝利

任何沒有一定科學基本知識的人都無法進行業(yè)務操作。語言很有用,雖然英語正變得日漸國際化。旅行也很重要——你必須擁有一種全球觀念。

——魯伯特·默多克

大衛(wèi)戰(zhàn)勝歌利亞

長久以來,歌利亞作為西方傳說中的最著名的巨人之一留在人們的記憶中?!妒ソ洝酚涊d,這位腓力士將軍擁有無窮的力量,所有人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不過,當時還是小孩子的大衛(wèi)卻用投石機打中了歌利亞的腦袋,并割下他的首級。最終,大衛(wèi)統一了以色列,成為著名的大衛(wèi)王。默多克人生的第一個勝利堪比大衛(wèi)戰(zhàn)勝歌利亞。默多克從父親那兒繼承來的、搖搖欲墜的《新聞報》戰(zhàn)勝了咄咄逼人的競爭對手《廣告商報》。

1953年9月,年僅22歲的魯伯特回到阿德萊德,繼承了父親的財產。對于周游世界一圈的默多克萊來說,回到阿德萊德就“像走進了一片荒野”。

20世紀50年代的阿德萊德仍然很保守。長期以來,長老會一直統治著阿德萊德。事實上,阿德萊德的居民喜歡把它們同其他的澳大利亞人區(qū)別開來。或者說,阿德萊德是一座比較排外的城市。這使得阿德萊德有點灰暗、單調。

但是,二戰(zhàn)后的阿德萊德經濟卻在迅速地發(fā)展著。政府允許每年20萬非官方的白人移民進入,去填補澳洲大陸巨大的空間,目標是到20世紀末使人口達到3000萬。歐洲人來到這里,渴望在南部陽光下建立新的生活。阿德萊德工廠和郊區(qū)都有著迅猛的發(fā)展,興高采烈的移民似乎壓倒了阿德萊德的老居民,而且移民的數量還在上升。阿德萊德市區(qū)及其郊區(qū)的發(fā)展在南澳大利亞州政府的政策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城市經濟的發(fā)展,讓傳媒資訊有著強大的生存空間。在默多克來到阿德萊德時,這座城市已經擁有了多份報紙,默多克面臨著競爭對手的高壓挑戰(zhàn)。此時,澳大利亞報紙仍被費爾法克斯和弗蘭克·帕克兩大家族壟斷,費爾法克斯家族擁有悉尼《先驅晨報》和墨爾本先驅集團,而弗蘭克·帕克出版《婦女周報》和小報式的悉尼《電訊報》。

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默多克雖然雄心勃勃,但此時他對報紙經營的了解仍然是一片空白。但慶幸的是,他的老朋友羅漢·里維特站在樓前熱切歡迎了他。

1951年,凱恩爵士就把他請來,擔任《新聞報》的主編。在剛剛接手新聞報時,里維特對此感到很欣喜,他是一個非常有激情的工作者。

但兩年多來,他的日子并不好過,當時《新聞報》滯銷,利潤下降,里維特在這兩年的困難時光里拼命工作,使報紙發(fā)行量上升到約7.5萬份,這個發(fā)行量并沒有達到里維特的期待,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及失落感包圍著他。

默多克到來之時,凱恩爵士的影響力已經煙消云散了,他所面對的是一個搖搖欲墜的《新聞報》。而此時,《新聞報》還得面對咄咄逼人的競爭對手《廣告商報》。

《廣告商報》是一份比《新聞報》更強大的報紙,屬于墨爾本先驅集團,墨爾本先驅集團不斷對默多克家族施加的威脅多數來自勞埃德·杜馬,他是所謂白色爵士之一。這些爵士們的財富和地位使他們對澳大利亞社會和政府有著十分巨大的影響作用。杜馬是阿德萊德《廣告商報》的董事長,他擁有《廣告商報》45%的股份。

早在1953年初,魯伯特·默多克還在牛津時,杜馬爵士已經去拜訪過默多克夫人。杜馬說:“我們也害怕做這些,但我們董事會的成員堅持這樣做,我們不得不創(chuàng)辦另一個星期日新聞報,與阿德萊德《新聞報》的周末刊競爭?!?/p>

《廣告商報》的這個威脅仍然存在,它比《新聞報》及其屬下的《星期日郵報》的規(guī)模更大,并擁有一個更大的組織機構,更暢銷。杜馬的目標是使默多克家族出售《新聞報》及下屬報紙,他向默多克夫人報價15萬英鎊購買這個公司。魯伯特·默多克做出了直接的、人們可以想象的反應:“這使我很生氣,我想他們正利用我的母親。我的父親在世時,他們肯定不敢這么做。讓這個建議見鬼去吧,我們將進行決斗。”

默多克立即瘋狂地投入了這場不發(fā)展就死亡的戰(zhàn)斗,他要捍衛(wèi)他的小王國。后來,他將此次人生的首次演出詼諧地稱為大衛(wèi)大戰(zhàn)掌權的歌利亞巨人的故事:“他們生產出非常美觀的大幅雙面印刷品,極具新聞價值。他們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設備來進行生產,彩色印刷連環(huán)漫畫等所有東西。我們忠心耿耿地保護這家小報:阿德萊德《星期日郵報》?!?/p>

為了打贏這場戰(zhàn)爭,默多克需要取得《新聞報》同仁的支持,特別是里維特。默多克寫了一封信給里維特,這封信毫無疑問,具有很大的鼓動性。默多克在信中稱,“我們必須迅速整頓我們的公司,你是否有讓人樂觀的廣告合同?你認為報紙的價格是多少才比較有競爭力?如果杜馬計劃低價收購我們的報紙,我們必將失敗。因為目前我們的經濟情況很糟糕,短期內難以改變。我們將面臨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我有充分的信心,我們將取得勝利?!?/p>

在默多克的授意下,里維特果斷決定公布杜馬爵士寫給默多克夫人的帶有威脅的信,并在《新聞報》上發(fā)表標語:“報紙的投標?!边@封信像颶風一般在民眾口頭傳播,杜馬作為社會名流,受到了輿論的攻擊,社會輿論開始對杜馬不信任。杜馬被迫還擊,聲稱他僅僅是“出于好心”而告訴默多克夫人。魯伯特·默多克與杜馬爵士之間進行的這場斗爭一時間難分難解,非常有趣。

新聞公司的《郵報》設計得非常漂亮,是雙面印刷的大幅報紙,非常具有新聞價值?!缎瞧谌锗]報》的主編羅恩·博蘭是一個精于挖掘大眾新聞的老手。對《廣告商報》形成巨大的壓力,他們在阿德萊德的報,業(yè)市場上采取各種手段,爭奪有限的讀者。默多克十分樂于這種競爭。

《星期日郵報》與《廣告商報》的這場戰(zhàn)爭維持了兩年多,十分激烈,這兩份同為星期日的報紙,為了維系讀者、搶占市場、提高銷售量,大打價格戰(zhàn),兩家報紙都不惜虧本經營,這種兩敗俱傷的做法,讓兩份報紙都付出了高昂的代價。讓默多克欣慰的是,雖然自己與競爭對手差距很大,但在這場戰(zhàn)爭中,他并沒有落敗?!稄V告商報》并沒有如期打敗《星期日郵報》。默多克說,有人通過阿德萊德當局提出各種不同、不直截了當的方法,建議妥協或合并,“我告訴他們見鬼去吧”!

最后使默多克非常滿意的是,杜馬爵士放棄了競爭。1955年,兩家報紙達成了一份協議。面對默多克的堅韌,杜馬爵士可以說做出了不同尋常的讓步,兩家星期日報紙進行合并,每個集團擁有新報紙50%的股份。對默多克來說,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妥協,他就此事進行自我辯解說,《廣告商報》與其說是合并還不說是被迫消失。1955年12月,這兩家周末報正式成為伙伴,雙方各持一半股額,但新聞集團贏得了有利可圖的印刷合同。

就是很久后談論此事,默多克仍堅持說:“這是事實:他們退出報紙的經營業(yè)務,獲取我們報紙50%的利益,而我們控制經營、印刷和發(fā)行報紙,并得到管理費。”

默多克坦言,這可以視為他在新聞生涯中的第一個勝利。

由默契到分歧

在默多克回到《新聞報》之前,他有著很多的傳言,其中最大的傳言就是關于他的賭博天性。人們普遍認為,默多克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是一個不能委以重任的人,他的老子凱恩爵士一生的心血,如果讓默多克來繼承的話,后果將不堪設想。

但事實上,默多克卻瘋狂地投入了他的新聞事業(yè)中。在辦公室、印刷車間,他的下屬總是能看到他,這個個子不高還有點嬰兒肥的老板,好像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他總是穿梭在各個部門之間,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他都希望自己能親自過問。《新聞報》內部出版物登載了他本人的一張卷發(fā)和鼓著嘴唇的孩子氣的照片,并堅稱:“對工作的極大熱情和輕松活潑的性格,使他很快就與辦公室的人打成了一片?!?/p>

默多克對于報紙采編內容的關注,遠遠比不上他對報紙費用單的關注。他認為,《新聞報》還處于初始之期,需要大量的資金來實現他的夢想,他希望用好每一分錢;他主管的領域是財政、廣告、發(fā)行、工會和新廠,而把記者完全交給里維特管理,只是偶爾召見他們了解政界的情況。后來,他不止一次地指出,在阿德萊德度過的那些歲月為他從事報業(yè)經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里維特與默多克相識多年,有著非常親密的個人關系,但是在工作上,他們的想法總是達不到一致。

這時的里維特正全力做好《新聞報》的主編。他是一個紳士一樣的報人,總是干干凈凈、衣冠楚楚地上班,每一天他都會把胡子刮干凈。

這與默多克的形象截然不同。默多克的西服上總是沾滿油墨,而且,默多克總喜歡把西服隨便一扔,而里維特則會把他的衣服謹慎地掛在衣帽架上。

里維特希望將《新聞報》辦成像倫敦的《新聞紀事報》那樣,成為有普遍教育意義的報紙。他總是一邊吃早餐一邊收聽廣播。當有一則信息讓他欣喜時,他總會打上一個響指。于是,第二天的新聞頭條便產生了。

里維特希望自己能成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人。每年他都會出一次國,通常去亞洲。同魯伯特·默多克一樣,他的視野并不局限于南澳大利亞。他相信,與北方諸國的良好關系是至關重要的。雖然默多克和里維特都屬于喜歡自行其是的人,但至少在起初,他們也能難得地配合默契。

盡管剛剛掌握父親留下的這張小小的報紙,但默多克很快熟悉了《新聞報》這座白色小樓里的一切,并開始形成自己關于報紙經營的一些理念。他希望盡可能地低成本運作,在這方面,默多克可謂是狠下殺手。雖然他跟很多下屬都打成一片,但這并不妨礙他辭掉一批人。最終,《新聞報》采編崗位剩下不足40人,這使得工作任務越來越繁重,記者編輯一個個苦不堪言。政治記者弗蘭克·肖說,后來他和另一個記者可能一天要寫20個故事,這樣的壓力對于他們來說,有一種恐懼,他們總擔心自己會累倒在工作崗位上。

除了削減本身的開支外,默多克也意識到,資金對一個企業(yè)的重要作用。從那個時候起,默多克就開始注意和聯邦銀行建立牢固的合作關系。最初,《新聞報》的合作銀行是澳大利亞國家銀行,但它同時也是墨爾本先驅報業(yè)集團以及《廣告人》報的合作銀行。默多克意識到,這種關系對自己很不利,他需要開拓新的資金合作伙伴。于是,在第一次向澳大利亞國家銀行申請失敗后,他乘機與悉尼的銀行建立了合作關系。雖然對方實力不夠強大,但是,悉尼的銀行很堅定地支持默多克。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默多克還是沒有改變他賭博的習慣。默多克住在市中心,經常去街上餐館吃飯,這后來成為他終身不改的習慣。到了周末,他通常去逛賽馬場。他喜歡去南威爾士州的布羅肯小山,因為沿南澳大利亞邊界一帶賭博是合法的。在那兒他喜歡玩撲克機,試試自己的運氣。默多克對賭博的癖好給他的競爭對手們留下一種錯覺,人們以為這個青年成不了大器,不必認真對待。

默多克總是不修邊幅,他總是不打招呼來到里維特家里,而里維特總會發(fā)現,默多克的衣服上,總是不見了扣子。他喜歡晚會,創(chuàng)建了一個傳統的喧鬧的“紐約除夕”的晚會。這些晚會經常是在賭博游戲中結束,全城甚至全州都稱他為“孩子出版商”。他喜歡美國豪華型小車,經常載著里維特家的孩子沿著城市瘋駛并一路高聲尖叫,來嚇唬孩子們,而他自己則哈哈大笑。

里維特比默多克大足足14歲,這讓里維特將默多克看作自己的弟弟一樣。但慢慢地他發(fā)現,這小子很不簡單。當時,阿德萊德州的州長是湯姆·普萊福德,這是一個非常精明強干的官員,從二次大戰(zhàn)時開始,他就使阿德萊德實現了工業(yè)化,并在市郊建起了衛(wèi)星城。為了招攬投資商來南澳大利亞,他還建立了州建房信托基金,為日益壯大的工業(yè)和服務業(yè)勞動大軍提供住房。因此,在默多克和里維特眼里,每一個新的定居者都是一個潛在的報紙讀者,《新聞報》不能反對普萊福德。但是,要讓《新聞報》盡心盡意地支持普萊福德,默多克和里維特是堅決不答應的。

他們認為,雖然普萊福德很有才干,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成了阿德萊德實際上的獨裁者。自1938年出任州總理以來,普氏逐漸將全州置于他牢牢的控制之下。至1954年,選舉區(qū)域的規(guī)定使1張農村選票相當于3張城市選票。農村選票大都被普萊福德的自由鄉(xiāng)村聯盟黨贏得,買《新聞報》的阿德萊德新移民在投票時的作用顯得微乎其微。當政府的勢力如此強大時,報紙很難對選舉施加影響。這種局面是任何一個媒體大亨所無法容忍的,更何況是雄心勃勃的默多克。

于是,默多克與里維特需要與政界建立一種更為特殊的關系,這需要一個更合適的人。然而,有一點頭腦的人都知道,馬上找人取代普萊福德還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每一個自認為可以取而代之的人也覺得有必要先與新聞媒體搞好關系,尤其是與默多克和里維特交好。這些人必須需要媒體,需要默多克與里維特。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叫唐納德·阿倫·鄧斯坦的人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唐納德,阿倫·鄧斯坦出身于一個斐濟商人家庭,他在斐濟度過了自己的青少年時代,后來進了阿德萊德圣彼得學院就學。在阿德萊德大學獲得法學學位后,鄧斯坦又回到斐濟做律師。然而沒過多久,學生時養(yǎng)成的政治熱情又使他重返南澳大利亞。1953年,鄧斯坦在工黨內獲得一個邊緣席位。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他逐漸擁有了自己的支持者。他在家中經常與這些人會面,并說服默多克和里維特去他家旁聽他們的討論。默多克和里維特似乎和鄧斯坦很投緣,他們?yōu)猷囁固归_辟了一個每周刊登一次的專欄,讓他陳述工黨對時事的觀點。當然,為了能夠在政治上扮演好“公正”的角色,為保持平衡,默多克又暗中授意報紙同時登載政府方面的供稿。

隨著交往的增加,默多克、里維特和鄧斯坦的共同語言也越來越多:他們都曾在新教私立學校讀過書,都參與過學生政治活動,都對阿德萊德的政治環(huán)境感到“不舒服”。盡管如此,默多克和里維特還是摸不著鄧斯坦的底。

工黨分裂后,其原右翼成為在全國擁有分支的民主工黨的基礎。默多克和里維特在《新聞報》約見了鄧斯坦,說如果他參加這個新政黨,他們愿意為他大力宣傳。而鄧斯坦卻以職業(yè)政客的敏銳眼光,看出民主工黨在南澳大利亞仍將是一個影響微弱的小黨,沒有什么大的政治前途,便拒絕了默多克的建議。

這使得默多克很懊惱,他認為里維特與他花費大量時間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生活秉性不同的兩人,開始有了摩擦。1957年4月,默多克和里維特之間第一次發(fā)生了嚴重的分歧。默多克訂購了一臺可以印72版的大型印刷機。正在國外進行每年一度的旅行的里維特從印度發(fā)回電訊,供新機印刷的第一期報紙刊用。他回國后發(fā)現,默多克把體育版從背版調到了中間版頁。里維特對默多克事先不打招呼就隨便移動他的體育版而感到惱火,但默多克堅持認為,背版必須賣給廣告商。里維特仍舊感到憤憤不平:他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主編。最后,體育版還是被夾在了報心里。此事雖小,但意義巨大,因為此時在默多克眼里,里維特已經不再是由凱恩·默多克委任的那個一貫正確的導師了,默多克要自己當家做主了。

進軍電視界

經過默多克的一系列新措施,到了20世紀50年代末期,《新聞報》為其積累了足夠的資金。也正因為這些資金的積累,默多克血液中的賭徒因子再度膨脹。他認為,阿德萊德的天空實在太小了,他需要呼吸更為廣闊地方的空氣?!安话l(fā)展就是死亡”,這成為默多克的口頭禪。

仿照費爾法克斯等幾個澳大利亞報業(yè)家族的成功模式,默多克也希望建立自己的連鎖式的報業(yè)帝國,一向膽大自負的他一連做出了幾個引人爭議的舉動。他首先增加對墨爾本一家雜志的投資,直到完全擁有這家雜志,繼而在董事會成員的一片反對聲中買下《新觀點雜志》。這是一家在墨爾本出版的婦女周刊。緊接著,他又收購了一個狹小而寧靜的小城市泊斯的《星期日時報》。由于《星期日時報》一直處于虧損狀態(tài),他的收購更是遭到了大家的激勵反對。但默多克固執(zhí)地認為,他會給自己帶來利益。他說,我們必須購買首先出現的東西。

在這一系列交易過后,默多克的行程表上顯得更加緊湊,原來就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幾乎不見了蹤影,他沒完沒了地奔波在各處,他不覺得累。這是一向視工作為生命的默多克所喜歡的工作方式,他會在每個星期五匆忙坐著顛簸的飛機飛越大陸趕到泊斯,然后再驅車直奔《星期日時報》辦公室,從監(jiān)督版面到內頁的內容質量,到報紙的最后付印,每一步都凝聚著他的努力。他雷厲風行,工作中從來不夾雜私人感情。

他對于那些沒有能力及前途的人,通通解聘,并不斷從阿德萊德大本營引來文字編輯及評論員。很快,這份報紙變得極具轟動性,銷售量大增。

收購后的成功讓默多克欣喜,他一鼓作氣,繼續(xù)向前沖,并不斷收購處于偏僻地區(qū)的小報。他認為,這是打造新聞帝國的必經之途。

但在這時候,收購報紙卻不是默多克最關注的,他的興趣絕大部分集中在電視廣播上。作為一個新興的媒體,電視臺將產生的能量足以讓默多克瘋狂。

但是,默多克首先需要獲得聯邦政府分配的電視廣播執(zhí)照。對于年輕的默多克來說,這是最具吸引力的誘惑。在此之前,他買下阿德萊德SDN電臺的少數股份。

電視才是默多克最鐘情的。按照澳大利亞的廣播電視申請法則,由于阿德萊德和布里斯班人口較少,廣告資助有限,每個城市可能只有一個商業(yè)頻道。這樣對默多克更有利,因為獨家經營不僅利潤豐厚,而且會在很多方面加強它對《廣告商報》的地位,難怪默多克對此事非常重視。

如何才能獲取電視營業(yè)許可證,成了默多克的當務之急。經過與同仁的商議,默多克先后兩次出國考察,參觀各國的電視臺,尋找未來的節(jié)目提供者。在考察期間,他腦海中突然想到應該辦一份電視節(jié)目周報。結果,模仿美國《電視指南》的《電視周報》應運而生,后來竟成為默多克在澳大利亞創(chuàng)辦的贏利最多的出版刊物,被列入澳大利亞歷史上最成功的新聞出版物之一。

1957年9月,郵電總長宣布電視執(zhí)照申請。默多克要開辦商業(yè)頻道的想法也逐漸為世人所知。他同先驅和時代周刊集團、電子工業(yè)公司和費爾法克斯公司都談過這件事。隨著商談的進行,一些公司向他提供了具體建議:廣告報團建議同默多克合伙申請執(zhí)照,被他拒絕:費爾法克斯愿意在他未來的公司持少數股額,他答復說現在不缺錢。他力爭獨立自主、單槍匹馬地干,這就是默多克的風格和行為特點!

1957年1月至5月間,現存電視執(zhí)照持有者連續(xù)召開兩次會議。經過精心調查和準備之后,在阿德萊德地區(qū)舉行的聽證會上,默多克又從經濟角度對開設一個商業(yè)頻道的可取性進行了詳盡的論證,他觀點明確、論據確鑿、論證合理,給廣播管理委員會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時,該委員會已獲悉廣播網的幕后活動,在其提交給政府的報告的附錄中公布了現存執(zhí)照持有者們討價還價的情況。至此,廣播管理委員會的態(tài)度已很明朗:每個城市發(fā)一個執(zhí)照,申請者不得與現存持照者發(fā)生所有權上的瓜葛,且不得參加廣播網。

然而,隨著選舉年的到來,謀求連任的政府要尋求大報團的支持,廣播管理委員會的報告最后被擱置一旁,繼而又提出在阿德萊德和布里斯班各發(fā)兩個執(zhí)照的建議。

1958年10月13日,廣播管理委員會宣布了新建議。結果,阿德萊德廣告報團資助的公司獲得7頻道,而9頻道則由南方電視公司掌握,新聞公司握有其60%的股權。

默多克沒有獨立獲得電視執(zhí)照,這令他感到不滿。于是,他在《新聞報》一則報道中引用反對黨領袖阿瑟·卡爾韋爾的話作為反應,說廣播管理委員會是“可憐的、沒有脊梁骨的、毫無用處的工具”。這則報道還敦促取消這個委員會。兩周后,默多克再次出國考察國外電視業(yè)。

辭掉老朋友

里維特此時仍然一直堅持他一貫的風格,對孟席斯政府的外交政策一直持批評態(tài)度。競選運動開始后,《新聞報》又對聯邦政府的其他政策表示不滿。它在評論反對黨領袖的競選演說時說,他的主張與許多經濟學家的觀點一致。在評論孟席斯的施政綱領演講時,既承認他的閱歷和政績,又對他拒絕考慮反對黨的經濟建議表示遺憾。到了選舉日的前一天,默多克和里維特索性采取騎墻態(tài)度。《新聞報》的社論說,成千上萬的人對現政府不滿,但他們對唯一可能取而代之的人也同樣感到恐懼。國內所有大報都支持現任政府,反對黨取勝的希望渺茫。而《新聞報》竭力反對任何一個可能的勝利者,這充分表明,新崛起的默多克雖然在商業(yè)上取得了進展,但在政治上還是一個新手。

對默多克來說,1959年中期是一個充滿著希望的時期。9頻道不久將搶在其對手7頻道前開辦。對里維特來說,這一年他更是聲名鵲起,因為他將卷入一場廣受關注的官司,最終把默多克也扯了進去。

事情是這樣的,魯伯特·斯圖爾特受雇于一個雜耍劇團,被指控于1958年年末在距阿德萊德800公里的塞杜納強奸并殺害了一個9歲的小姑娘,現在正等待絞刑。斯圖爾特是來自澳大利亞中部的阿龍塔人,他的英語很糟糕。對斯圖爾特的指控令人毛骨悚然?!缎侣剤蟆泛汀稄V告商報》都以大量篇幅報道了這一案件。

里維特的介入是在當年的7月24日,他認識了一個名叫托馬斯·狄克遜的人,狄克遜是斯圖爾特案的中心人物,他曾在阿龍塔人中當過傳教士,懂得他們的語言。他是第一個去阿德萊德監(jiān)獄,用阿龍塔語同斯圖爾特交談的人。

狄克遜說,斯圖爾特被定罪的證據,來自于警方的一份關于斯圖爾特的口述筆記,但狄克遜說,斯圖爾特連英文都說不好,他認為那份供詞不是斯圖爾特提供的。斯圖爾特的辯護律師在得到這一最新證據后,向澳大利亞高等法院提出上訴。高等法院雖然沒有推翻原判,但很重視斯特里羅的意見。結果,一份新的上訴經高等法院呈交給倫敦樞密院。

之后,狄克遜接到線報,說斯圖爾特曾經待過的雜耍團在昆士蘭北部,他決定啟程前往,并找到雜耍團的老板,他們的宣誓聲明幾乎可以證明斯圖爾特當時不在犯罪現場。

從這個時候起,新聞報道的角度就開始轉變,從“一個殺人犯”的故事轉變到了“一個來自阿德萊德的牧師”,好像狄克遜才是這次案件的主角。里維特開始操作這個極有新聞價值的題材,決定全程報道狄克遜旅行的情況:所有新證據在報告給樞密院后,首先由《新聞報》獨家發(fā)表,里維持越來越深地介入了這個案子。

在狄克遜找到雜耍團老板后,《新聞報》的頭版頭條登載了這么一個新聞:在“牧師說:斯氏有充足理由抗辯”的大字標題下,發(fā)表了雜耍老板夫妻的宣誓聲明,并要求延緩執(zhí)行死刑。這篇報道引發(fā)地震,當日下午,州總理普萊福德表示,州議會和最高行政會議將研究新證據。

對《新聞報》來說,這是一場干凈、利落的漂亮仗??瓷先テ杖R福德好像還將被迫承認,在他這個本來是無可挑剔的州里,也可能發(fā)生審判不公案件,這也是對一貫獨斷的普萊福德的沉重打擊,而這一打擊是許多人,當然包括默多克和里維特所希望看到的。

然而,普萊福德最后還是沒有承認失利。當晚,普萊福德宣布了委員會的職權范圍及其人員組成。有關其職權的條款沒有說明要復審那份所謂的供詞,而委員會的三名成員中有兩名是正在處理斯圖爾特案的法官。第二天,《新聞報》在頭版的評論中要求擴大委員會的職權范圍。

評論旁的一幅漫畫暗示普萊福德選錯了人。阿德萊德的讀者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這樣咄咄逼人的筆鋒了,輿論界立刻興奮起來。

但事情的發(fā)展往往出人意料,這起案件產生了一系列連鎖反應,六七個警官因供詞是否真實一事接受審查,州總理的判斷也遭到攻擊。從警方到政界人士,個個灰頭土臉。而在輿論界,倫敦《新聞紀事報》稱里維特是“南澳大利亞的左拉”。因為他又采取了新的行動。他發(fā)表了斯特里羅給州首席檢察官的一封信,這封信指出供詞是偽造的。他本人還親自赴昆士蘭州,獲取了兩份支持斯圖爾特不在現場這一抗辯的宣誓聲明。

在強大的新聞輿論壓力下,普萊福德再次作出讓步,決定委員會將調查供詞的背景。此后,當時澳大利亞最優(yōu)秀的刑法律師之一杰克·尚德專程從悉尼趕來充任斯圖爾特的辯護律師。聽證會開始不久,委員會便直接告訴尚德:動搖人們對判決的信心是他的任務,但他們沒有重審此案的義務。委員會的這種態(tài)度激怒了尚德,使他們之間的分歧日益尖銳。聽證會進行到第四天,委員會主席、南澳大利亞最高法官梅利斯·皮內爾打斷了尚德對一個退休警官證人的詰問。尚德第二天上午在聽證會上憤怒地指出,在他的律師生涯中,他從未在詰問證人時被人打斷過,因此他宣布退出聽證會。對南澳大利亞人來說,德高望重的尚德退出聽證會標志著州法律制度的威信的徹底衰落。

這一天《新聞報》的標題最為辛辣、激烈,其反響一直持續(xù)到1960年中期。委員會繼續(xù)聽取證詞。一名資深的當地律師被選為斯圖爾的第二個辯護律師,但不久后他也退出聽證會。第三個律師從維多利亞趕來;這次是用公費支付其報酬的。至此,斯圖爾特的死刑已減為無期徒刑。宣布減刑的那天上午,默多克也在法庭。至10月聽取完訴狀,委員會便宣布休會?!缎侣剤蟆放c州總理之間的戰(zhàn)火硝煙在盛夏的酷熱中慢慢地散去。但是,普萊福德從此對里維特和默多克恨之入骨,因為正是他們讓州政府名譽掃地。

斯圖爾特案后,一場針對《新聞報》的官司看來在所難免。因為早在聽證會初期,內皮爾就對《新聞報》表示反感,他說:“如果在聽證會前沒有人告訴我們哪些證人將說些什么,那我們辦起事來就容易得多了?!边@話似乎是指跟蹤報道狄克遜旅行的幾家報紙,但其實只有《新聞報》一家發(fā)社論要求進行調查。內皮爾后來說的一段話更加直言不諱:“讓人來告訴我們到何處去尋找真理和正義,而不是由我們自己去發(fā)現,這對我們是有害無益的?!?/p>

報道尚德退出聽證會的那天,《新聞報》連續(xù)發(fā)出兩條標語。第一條是:“尚德退場——說‘你們對斯氏不公平’。”后一條說:“委員會瓦解,尚德怒斥皮內爾。”那天先后印發(fā)的各版報紙均保持統一的標題:“尚德控訴內皮爾——說‘這些委員不勝其職’?!崩锞S特一整天與默多克保持密切聯系。第一條標語發(fā)出時默多克是知道的,而第二條是他自己起草的,“委員不勝其職”的標題也是他建議寫出的。作為報紙主編,里維特后來接受了發(fā)表標語的法律責任。

普萊福德本人在議會談到了報界關于“無辜者屈打成招”的指控。

他說,這對任何議會成員都是無法接受的。接著,他展示了《新聞報》的一條標語,并念出有關尚德退場的標題。他說,“這些委員不勝其職”這幾個字是有史以來對本州法官的最嚴重的誹謗。在適當的時候,政府將采取行動。

這是明白無誤的警告。《新聞報》隨即發(fā)表題為《讓我們澄清事實》的評論作為答復。評論承認,標題中引號內的引語并非尚德的原話,并為此表示遺憾。評論接著說,標語所言“尚德怒斥內皮爾”應為“尚德攻擊內皮爾”。這個評論是默多克親手起草的。但《新聞報》的麻煩還遠未了結。皇家檢察官說:“報紙試圖參與審判,這是十分危險和惡劣的事情。”默多克和里維特的麻煩終于來了!

1960年1月19日,皇家檢察官就有關尚德退席的報道對里維特和新聞集團提出指控:被告人發(fā)表了煽動性的誹謗文字,并且是在明知這種誹謗不屬實的情況下發(fā)表的。每個被告均被指控犯有九大罪狀,并被命令在1月25日前去見地方行政法官。

本來這場官司,經過多重努力,到后來只有一條了,由政府司法官員決定,是進行重新審判還是撤回起訴。6月初,訴訟正式中止,這場官司告一段落。但兩天后,《新聞報》發(fā)表社論說:報社從未暗示皇家委員會的成員不具備裁斷斯圖爾特案的資格。并且,《新聞報》認為,在南澳大利亞法官匱乏的具體情況下,法官不得仲裁針對自己的申訴這一規(guī)則應該靈活執(zhí)行。

這樣的觀點,無疑有點打自己的臉,成為一時笑柄。當時在悉尼的默多克大怒,他認為“都是里維特惹的禍”。這預示著,默多克與里維特分道揚鑣的時候不遠了。他認為,正是里維特太具有鮮明的新聞人特點,使得新聞集團不得不耗費大量精力去應付這場曠日持久、令人疲憊的官司,當時正在悉尼打新聞戰(zhàn)的默多克認為,他需要一個穩(wěn)重的人,而不是一個經常有著新觀點、創(chuàng)意十足的主編,他認為這樣很可能在“后方著火”,會拖垮他的理想。他需要的是一個兢兢業(yè)業(yè)、任何時候都會讓他放心的主編。

默多克知道,這時,必須跟老朋友說再見了,在社論發(fā)表后的第二天,里維特在辦公室收到了默多克的信,信中的語氣很生硬,要求他次日離開報社。里維特雖然早知道有此一天,但他還是覺得非常憤怒,他召集了下屬,并闡述了自己的新聞理念,之后便離開了他曾經引為自豪的《新聞報》。

為交易成功跳舞

羅恩·博蘭成為《新聞報》的主編,他是一個辦事認真、更注重實際的人。在他的主持下,《新聞報》遠離了倡導社會改革之路,進入了穩(wěn)妥的發(fā)展時期,熱衷于擴建自己王國的默多克此時已經厭倦了鼓吹式的報道,支票這時候比沖突更能引起他的興趣,利益也比政治地位更能抓住他的注意力。他在擴建他的王國,他所需要的主編是穩(wěn)妥可靠而不是才華橫溢。

悉尼,這座美麗的城市,在20世紀60年代,獲得了繁榮發(fā)展的極好機會,經濟發(fā)展迅速,逐漸成為英語國家的大都市之一。這個時候,在阿德萊德打拼幾年的默多克,積累了不少資金,也有自己獨到的經營理念。野心勃勃的默多克是不可能長期呆在阿德萊德這個小地方的,他需要更大的天空。于是,悉尼便成為他爭霸全球傳媒業(yè)的第二站。也就是在這個地方,默多克通過比別人更艱辛、更激烈的競爭取得了成功,磨煉了他駕馭市場的能力。他在大眾傳播市場上充分展現了他天才的一面。也是在這里,默多克塑造了自己,令整個世界得以了解和認識他。

在悉尼,他開始把出版公司的資金湊在一起。如果這家同時擁有新聞紙生產、報紙和書籍出版以及電視臺的公司設在紐約,很早就能引起人們的關注。

悉尼的新聞報業(yè)一直是報紙領域最殘酷的戰(zhàn)場之一。當默多克進入時,正值20世紀50年代末,它被三個集團所主宰。費爾法克斯和帕克家族仍然是兩家最大的。第三家小得多的集團由諾頓家族控制,他們擁有《每日鏡報》和《星期日鏡報》。半個世紀以來,這三家報業(yè)集團持續(xù)著或明或暗的斗爭,但也相對平靜地保持了平衡。

悉尼報業(yè)意識到,這里是任何一個想做大蛋糕的報業(yè)集團將垂涎的地方。當費爾法克斯得知諾頓家族有意停業(yè)改行時,他們毫無疑問地將其名下的《每日鏡報》和《星期日鏡報》買下,主要是為了使它們免于落入墨爾本論壇集團之手。該集團已經變成了一個擴張主義者。

當然,默多克也一直在關注悉尼的市場,盡管他急于在悉尼謀取一席之地,但悉尼的媒體大亨對入侵者的高度警惕,讓他不得不采取迂回接近的方式。他讓朋友在悉尼的郊區(qū)購買了一個叫坎伯蘭的報業(yè)公司。

幾天后,默多克作為真正的主人出現,這讓費爾法克斯及墨爾本先驅集團感到恐慌,他們特別擔心默多克會利用此作為基地,大舉進攻悉尼。

畢竟,一開始,默多克便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讓他們無法小視這個年輕人。

在悉尼的第一仗很順利,但這顯然不是默多克的目標,他需要一份覆蓋全悉尼的大報。在1960年,他成功了。

費爾法克斯常務董事在買下《每日鏡報》和《星期日鏡報》后,事情并沒有按他規(guī)劃的方向發(fā)展,他們面對競爭者《太陽報》的銷量足足少了l萬多份,而《星期日鏡報》的發(fā)行量也急劇下滑,收購一年多來人不敷出。而此時,亨德森要將更多的錢投資到悉尼的“7頻道”電視臺,他急切地尋找解決之道。

他想,默多克曾對《每日鏡報》和《星期日鏡報》動過念頭,為什么不把這個包袱甩給他呢?對默多克這個“孩子出版商”,亨德森似乎感到了一種慈父般的親情,而不把他視為一種威脅,不像墨爾本論壇集團那樣。費爾法克斯家族的成員,曾經與凱恩爵士競爭過,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遠見卓識。瓦維克·費爾法克斯爵士親自建議亨德森,反對讓默多克進入悉尼。

但最終,交易成功,費爾法克斯集團通過出售《鏡報》給默多克,得到了大約50萬英鎊,但默多克知道這筆買賣很劃算:“我不明白他們竟然會同意。”他后來回憶說,他支付了60萬英鎊,在此后6年時間里,他總共又支出了130萬英鎊?!八麄儙缀蹩隙ㄎ視l(fā)不出工資來,那樣我就會破產?!钡嗫酥浪粫?,按合同他得到了在悉尼、里斯班和墨爾本的印刷工廠。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一份悉尼的周報和一份晚報,他決心使晚報成為澳大利亞賣得最好的晚報。據報,當文件最后簽署時,他召集朋友們一同來慶祝勝利,他本人跳起了一段吉格舞,并四處打電話給他的朋友,興高采烈地向朋友們報告著勝利的消息。

魯伯特·默多克

在費爾法克斯賣《鏡報》以前,他與帕克合伙在郊區(qū)抵抗默多克的《坎波蘭報》。他們利用《鏡報》的休息時間,在坐落于基帕克斯大街《鏡報》的辦公樓里出版一份在郊區(qū)銷售的報紙。現在,默多克在基帕克斯大街“跳舞”,他們不得不另找地方去印報紙,以同默多克競爭。他們偶然認識了一個很小的宗教印刷商——安格里安出版社。弗蘭克·帕克的兒子克萊德出了一個不一般的價錢,要求買下它。隨后,他得到了財產擁有人的授權,履行財產管理之責。

然而,安格里安出版社的一位名叫福蘭西斯·詹姆斯的資深董事,是一位性格怪僻、令人難以捉摸的投機家。在戰(zhàn)爭期間他曾當過飛行員,而現在他只好用自己的羅爾斯·羅伊斯汽車充當辦公室。他不想失去他的出版社,所以他要求默多克幫助他抵抗帕克。

當時,帕克和一幫家伙已經占據了那家出版社,而且換了鎖。詹姆斯出門避開后,默多克糾集了《鏡報》的攝影記者和體育記者們組成了一幫“流氓”。在深夜一點鐘。他們包圍了安格里安出版社,攻擊帕克那幫人,并將他們趕出了那棟大樓。福蘭西斯·詹姆斯對此感恩不盡。第二天,《鏡報》發(fā)表了一篇文章,標題是《爵士之子卷入街頭打斗》?!熬羰俊睙o疑指的是弗蘭克·帕克爵士和凱恩·默多克爵士,“爵士之子”當然指的是克萊德和魯伯特。這場爭吵一直鬧到了法庭上,最后默多克成了贏家。從此拉開了殘酷競爭的序幕,即默多克與費爾法克斯和帕克的競爭?!八麄冊谙つ岬拿恳粋€郊區(qū)都針對我們辦報紙。”“那是真正的血腥的戰(zhàn)斗。但他們發(fā)現其代價比他們所想象的要高得多。不過,確實將我們也嚇得不輕?!币荒曛?,他、帕克和費爾法克斯做了一項分割郊區(qū)報紙的交易,這一交易為默多克的《坎波蘭報》留下一大批有利可圖的印刷合同。這是另一個勝利。

發(fā)行依靠暴力與性

默多克對《每日鏡報》的新戰(zhàn)略非常簡單,就是繼續(xù)用傳統的辦法拉回讀者。為此,他任命以善于提高報紙質量而聞名的伊恩·史密斯為報社主編,《每日鏡報》原有的以“驚聞”吸引讀者眼球的辦法成了他所延續(xù)的辦報之道。平日,在法庭內外追蹤警察、偵探、尋覓“驚聞”線索為《每日鏡報》記者們每天的工作,當然,這種舉措效果不錯,《每日鏡報》的銷售量迅速回升。而對于《星期日鏡報》,當然,最初的時候,默多克也認為,《星期日鏡報》應該提高檔次和水準,面向具有較好鑒賞能力的讀者。因此,默多克選擇了享譽報界的諷刺作家,著名的社會歷史學家西里爾·泊爾擔任主編。但這個辦一份陽春白雪式的《星期日鏡報》的實驗并沒維持多久,泊爾強烈的諷刺風格讓很多包括默多克在內的同事很不適應,報紙的銷量出現下滑。

隨著聯邦政府實施的緊縮經濟政策,1961年,鏡報集團的虧損已經高達10萬英鎊,而《星期日鏡報》的發(fā)行量也在不斷下降??粗钊四憫?zhàn)心驚的虧損額還在不斷加大,一向很少干預版面的默多克坐不住了,他建議用一些性感年輕的女子照片來活躍版面,這得到了波爾的鄙視,厚厚的眼鏡片后面散發(fā)者憤怒。老板與主編的矛盾不斷擴大。不久,泊爾離開了報社,這份周末報紙重新回到了通俗風格。

“他只對發(fā)行感興趣”,這幾乎是默多克所有的員工對他的評價,不斷地尋求新的促銷方式是默多克一直以來所熱衷的。在鏡報系列報紙的經營中,他別出心裁地想出來連載小說的方法,緊緊吸引讀者,這有力地保證了報紙的發(fā)行量。里斯·維斯特的《惡魔的辯解》是一部長篇大作,情節(jié)異常復雜。而鏡報編輯的任務是將內容壓縮,同時又盡量不失原書的特色,不影響內容,它們刪減了有關宗教和一些深奧的內容,同時保留了那些有關色情和性的描寫。默多克認為,就應該這么做。

對于下屬來說,默多克是一個捉摸不透的人,沒人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八械哪贻p記者都認為,有一個年輕的老板是一件可怕的事?!币晃弧剁R報》編輯部的退休人員如是說,“他把為公眾服務的傳統態(tài)度置于死地,他只關心他的利益,且不容別人有任何解釋?!?/p>

默多克的個人偏見也同樣體現在公司的各項管理制度中。他命令普通編輯不得穿色彩鮮艷的襯衫,尤其是毛絨絨的鞋。因為他認為只有“同性戀者”才穿這種鞋。他還不允許下屬說臟話,哪怕是開玩笑。也不允許女職員穿褲子,只能穿裙子。

當《鏡報》還是一份晚報時,每天上班很早,有人經常在辦公室刮胡子,而這種行為在默多克看來簡直難以容忍。在第一版付印、打捆、裝車運往城市各處之后,是記者們放松的時間,開始給他們的作者或經紀人打電話,把某些報道閑聊、嘲弄一番,他們稱之為“公賬報銷”。這些行為激怒了默多克,他認為這是那些靠耍筆頭子混飯吃的拙劣文人們在敲詐他——就如同他們真的是這樣似的。在一個早晨,他突然闖進編輯部,手里攥著一卷無聊的報道,扔在桌子上,怒氣沖沖地將它們撕成碎片。這產生了有益的效果——堅持了一、兩周。當然,在多半時間里,默多克能以較好的心境來處理一切事務。每到星期五的晚上,在編輯部的辦公室里,默多克總是參加到員工們打牌的行列中。

默多克一直認為,《鏡報》的發(fā)行量一定會超過《太陽報》。但事實上,《星期日鏡報》已經成了刺激、敏感和粗俗的代名詞。悉尼的那些非常世故的讀者們,經常為那些觸目驚心的巨型標題所吃驚,如《丈夫的絆索——妻子的狂怒》、《網球明星使牧師們大為驚駭》、《13歲的女孩在距離家100碼的地方被強奸》、《10歲少女遭一伙歹徒強奸》、《為什么我兒子是一個殺手——母親的故事》、《洗澡女人被人盜走衣服》、《被禁性書籍,對某些人免費》、《鞭撻三名強奸犯,法官判決》、《巴士頂上赤裸身體,悉尼震驚》、《性手術獲成功,法庭的判決》、《巡邏隊再次罷工——婦女受攻擊》,等等。

默多克并沒有加強或改進此類新聞報道,這在悉尼是自然而然的。

此類新聞的最典型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史蒂夫·登萊維,就在默多克得到《鏡報》以前,他正是這家報紙優(yōu)秀的記者。他人長得很帥氣,狂飲,嗜酒如命,好色。自恃有才,天生就是干這行的料。史蒂夫·登萊維是虛夸的能手,擅長于虛張聲勢,天不怕地不怕。能把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編得有聲有色、把乏味而沉悶的生活描繪得豐富多彩。在一些方面相對而言,他是屬于在默多克底層經營的人?!隘偣放c大亨”,他們兩個經常被人這樣稱呼。

與默多克相同,登萊維的出身也是報業(yè)世家。登萊維的父親以前是悉尼《太陽報》的攝影記者。在登萊維14歲的時候,就開始在這家報社工作了,做了一名報童。他為了能夠擺脫自己的父親,在后來轉到了《每日鏡報》。在他16歲的時候,還曾挨過壞人的打。

因為《太陽報》與《每日鏡報》是兩個不共戴天的死敵,這也致使鄧氏父子打得不可開交。有一次,登萊維捅漏了一輛《太陽報》的汽車的輪胎,然后急忙帶著稿子趕回了悉尼,而那個被扔在路邊的《太陽報》的倒霉蛋正是他的父親。當然,史蒂夫后來稱他當時“不知道”那是他父親的車,但是他父親卻不這么認為。

為了復仇,老頭子不得不等了三年。有一次,他們父子兩人都到監(jiān)獄去采訪一個持刀殺人狂,那些年悉尼各報最熱衷報道轟動一時的故事。為了追蹤采訪,登萊維沖進一所房子后面的一間小房里;而他的父親則在他進去之后插上門,將他反鎖在里面,大聲喊道:“還記得以前的事嗎?”

《太陽報》與《每日鏡報》的編輯們都想盡辦法互相“詆毀”對方的報道,他們相互指責對方報道的不真實之處,嘲弄對方,蔑視、諷刺對方的海報和標題,以此來爭取更多的讀者。

《星期日鏡報》比《每日鏡報》要不安分得多。《每日鏡報》盡管無情、殘忍,但它主要是不遺余力地追逐政治和社會新聞。譬如,在20世紀60年代危機期間,它曾派出記者前往印度尼西亞,大版面報道美國和英國大選,派人隨門澤斯首相出國訪問。這份報紙努力模仿倫敦《每日鏡報》的風格,清新、明快、敏捷、明智。默多克總是尋找各種辦法來促進銷售。

在19世紀末,悉尼的報紙盛行打嘴架、爭吵。在20世紀60年代,這種舊的“粗暴、無賴”精神又回來了。費爾法克斯家族的報紙率先組織了一種有獎競賽活動,并為此提供了5000英鎊的獎金;帕克家族又將賭注增加到l萬英鎊,這兩家都在自己的電視臺上推銷他們的節(jié)目。默多克則將賭注再增加了一倍,達到2萬英鎊。隨后,費爾法克斯和帕克這兩家人合伙,提出了一項價值5萬英鎊的競猜活動。獎品有汽車、游泳池、一片土地甚至于住房。這一競爭很可能是當時世界上最粗野的。

但默多克的促銷不僅僅是有獎促銷,默多克把巴格拉姆·金從阿德萊德的南方電視臺帶了過來。在阿德萊德,金的外號是“促銷王子”。金也把他的促銷戰(zhàn)略帶到了《鏡報》,祝賀它的25周年。一切東西都是銀色的:銀色的雙層巴士、銀色的羅爾斯·羅伊斯、銀狐皮?!俺嗫酥猓恳粋€人都認為這個想法是很無聊的。”金說:“他上了一輛銀色的巴士,向人群拋銀色的氣球。這項活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他是一個痞子”

隨著美國軍事、經濟的發(fā)展,它對世界的影響力空前巨大,而默多克更是敏銳地捕捉到美國電視業(yè)的巨大威力。他意識到,自己要想進入電視領域,就必須打人美國。為此,自20世紀50年代末起,默多克便開始了自己定期訪問美國的計劃,尤其在他決定新聞集團必須進入電視界后。

相比美國,澳大利亞的電視行業(yè)落后很多,而小小的阿德萊德更是不值一提,雖然默多克在阿德萊德擁有的電視臺已經給他掙了大錢。在開業(yè)的第二年,它的利潤就相當于投入資金的40%。同澳大利亞其他地方一樣,商業(yè)電視臺簡直就是“印錢的許可證”。

默多克希望有很多的許可證,隨著在阿德萊德涉足電視業(yè)的告捷及成功進入悉尼報界,默多克又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向悉尼電視界的進攻。

1962年,總共有九個人來申請悉尼新的電視經營許可證,但最后默多克輸了,廣播控制委員會將悉尼的經營許可證給了悉尼聯合廣播有限公司,這個被認為純潔無瑕、有保守背景、與任何報紙沒有關系的集團。

在墨爾本,只要是來自報紙的申請者都被簡單地拒絕。新的許可證還給了安塞特運輸工業(yè)公司,這家公司經營著兩家國內航線。

但默多克沒有放棄。相反,他又重施故技,試圖以曲線的方式進入悉尼的電視業(yè)——從郊區(qū)開始。在那里,就像他的報紙一樣,他去了南面60英里的一個叫“臥龍崗”的鋼鐵和煤礦小鎮(zhèn),買下了一家正深陷困境的電視臺——“WIN4頻道”。從理論上講,悉尼南面整個地區(qū)都能夠收到WIN4·但他們必須調整電視天線。這家電視臺不得不屈服,因為無論是帕克還是費爾法克斯,都禁止他們的美國分銷商把節(jié)目賣給這家電視臺。默多克花了16萬英鎊買下了“臥龍崗”的32萬股。

默多克知道,節(jié)目播送問題才是關鍵所在。于是,他有效地利用了他的美國電視界的關系網,他給他在紐約美國廣播公司(ABC)的朋友萊昂納多·戈德森打電話,然后直接飛到那里。帕克認識到隨后會發(fā)生什么事,也隨著飛到了美國,但太晚了。當時,在澳大利亞電視公司中都是君子協定,沒有一個公司每小時的節(jié)目付費超過6000美元。默多克告訴ABC公司,馬上撕掉這項協定。

哈里·普萊特管理著ABC的全球運營,他告訴默多克,如果他這樣做,他今后將再也不能在澳大利亞賣出一個節(jié)目。所以,默多克同意支付ABC在今后五年里生產或分銷的任何東西共100萬英鎊。

于是,默多克得到了ABC的2500個小時的節(jié)目,包括一些非常成功的連續(xù)劇,如《科巴特》、《本·凱西》和《亡命徒》。但他也不得不留下一些殘羹冷炙——“所有的垃圾廢物我能賣給其他的人,”普萊特說。

他還不敢相信默多克不毀約,他堅持讓默多克馬上支付500萬美元。

“他是個痞子,”普萊特后來說。默多克同意了。

回到悉尼后,默多克公開了他的挑戰(zhàn),聲明他不再理會對他“臥龍崗”電視臺的限制?!剁R報》公開刊登廣告,大肆宣傳“4頻道”。默多克告訴他自己的雜志《電視時代》:“在悉尼有兩百萬的電視觀眾可以收到4頻道的節(jié)目,我們應當跟在他們的后面?!?/p>

挑戰(zhàn)馬上就獲得了成功。弗蘭克·帕克爵士選擇了和解而不是戰(zhàn)斗。

盡管他不喜歡默多克,但還是提出將他的“電視公司”股票的1/4轉給默多克,包括董事會的兩個席位。作為交換,默多克要將他新得到的美國節(jié)目與帕克分享。默多克放棄了這一機會,因為這些節(jié)目使他已經打破了費爾法克斯一帕克對悉尼電視業(yè)的壟斷。這一插曲使他堅定地認識到,對于傳媒業(yè)來說,電視節(jié)目,也就是后來人們說的“軟件”,是最重要的。從此以后,他一直在努力拼湊一個軟件帝國,并在全世界范圍內同歐洲和美國最大的公司進行競爭。

隨著野心的增長,默多克現在聘用了一個金融顧問,這個人在他身邊一直工作了幾十年。默爾文·里克言語不多,文靜得像個修女,長著一副穩(wěn)重、誠實可靠的面孔。他非常精通業(yè)務,懂得如何來填充娛樂業(yè)那如同無底洞的胃口。他從澳大利亞最大的連鎖電影院霍伊特公司跳槽,來到默多克這里。里克被聘為新聞公司的“大管家”,并很快就成為默多克的商業(yè)謀士和良師益友,而且一做就是二十多年。他提出的關鍵性的管理建議之一就是每周的“藍皮書”。澳大利亞的大多數傳媒公司都只有每月一次的報表制度,所以出現問題時,要在兩個月后才能“定奪”。

而在新聞公司,從那時開始,公司的每個部門每周都必須把數字報給基帕克斯大街的總部,以便讓里克和默多克可以馬上發(fā)現究竟在哪里出現了什么問題——銷售、成本、利潤、發(fā)行量、廣告?!瓣P鍵的是,要能夠讀到并理解那些數字告訴了你什么?!崩锟苏f,“魯伯特和我都能夠。

魯伯特非常喜歡它們,因為它們可以放在桌子上,當他有時間時就可以讀一讀,發(fā)現關鍵性的問題。”直到今天,這些每周報告仍然伴隨著默多克,即使是在世界任何地方。

里克第二個主要的貢獻是加強并形成了制度化。默多克與他的銀行家們的之間的關系不錯,尤其是澳大利亞聯邦銀行,對于新聞公司來說,其重要性日益提高?!拔覀兺麄兊年P系一直很好,一直信守諾言。

我們對他們從不隱瞞什么?!?/p>

默多克第一次對澳大利亞以外的世界采取的較為引入注目的行動,是在太平洋。1963年,他買下了香港一家雜志出版商亞洲雜志公司28%的股份。他只是稍加考慮就達成了這筆交易。

默多克的下一站是新西蘭,一家加拿大的出版公司羅伊·湯姆遜公司正在尋求買惠靈頓主要報紙之一《自治報》。新西蘭政府對于任何外國老板都非常謹慎。但1964年3月,默多克虎口奪牙,出乎意料,突然襲擊,將無論是從規(guī)模上還是從聲望上都比他強大得多的湯姆遜集團擊敗。

向全國性日報進軍

1964年7月14日夜,1雖然很疲憊但興趣頗高的記者編輯們濟濟一堂,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第一期的《澳大利亞人報》,這是剛剛從印刷機上出來的。這時,他們發(fā)現了一個問題,欄外標題竟然將“7月15日”寫成了“7月14日”,房間內原本高漲的熱情頓時冷卻下來,大家都有理無錯地將目光投向屋內的一個核心人物,沒有片刻遲疑,默多克果斷地揮手,說“停機”。

雖然發(fā)生了這么一場意外,但這一天,仍然是默多克認為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在澳大利亞首都堪培拉,默多克親手創(chuàng)辦了一份報紙《澳大利亞人報》。這是一份大版面報紙,宣稱其目的是“讓全國了解堪培拉,讓堪培拉了解全國”?!栋拇罄麃喨藞蟆吠瑯右彩沁@個大陸第一份全國性的日報。從這個意義上說,它不僅僅是一份報紙,同時也是一個象征,一個令人激動、鼓舞人心的舉動。這份報紙還是一份嚴肅的報紙,用默多克的話說,就是“不那么大眾化的”。它至今仍然保持著這種風格,而且在以后的許多年里一直讓默多克虧錢。這項充滿勇氣的事業(yè)使默多克贏得了許多人的尊敬和愛戴,尤其是澳大利亞的記者們,盡管后來許多人又不喜歡他了。

雖然這份報紙在后來的歲月中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它往日的尊嚴,默多克也在20多年中共賠了3000萬英鎊,但這份報紙凝集了默多克的愛憎喜怒及酸甜苦辣,他將振興報業(yè)視為他人生中的一座豐碑。

堪培拉是一座專門為了政府而建立的小城鎮(zhèn),是一個美麗的首都,一塊沒有多少生活氣息,也沒有多少文化氛圍的地方。在1927年以前,澳大利亞聯邦議會一直是在墨爾本。到1964年時,某些聯邦政府的辦公室仍然在那里。在20世紀50年代末,在堪培拉的國會辦公樓外面還時常可以看到成群的羊在吃草。但到60年代,這個城市發(fā)展得非常迅速——從二戰(zhàn)結束時的1.5萬人增加到8萬多人。這個城市唯一的一份報紙是《堪培拉時代報》,是專門為紳士們辦的內容乏味、令人昏昏欲睡的報紙,屬于阿瑟·莎士比亞家族?!犊芭嗬瓡r代報》的廣告資源豐富,那份報紙簡直就是一個小金礦。到50年代末,每年的稅前利潤超過8萬英鎊。

這吸引著另外一個人,叫肯·考利的印刷商。他與地產商皮德合伙創(chuàng)辦了《澳北區(qū)居民報》,這份報紙很快就使得《堪培拉時報》相形見絀。

對于默多克來說,《堪培拉時代報》沒有吸引力,而且一文不值。

他說,他父親曾一直想把它買下來,并使它成為一份重要的甚至是全國性的報紙。但他知道莎士比亞家族是不會賣掉它的。

1964年年初,默多克悄悄地溜入了這個小城市,非常低調地買下了《澳北區(qū)居民報》,并在《堪培拉時代報》的鄰街買下了一塊地皮。當議會在那年2月開會時,阿瑟和默多克在一個酒會上見了面。莎士比亞問這個年輕人用他新買的那塊地做什么。“讓你破產!”默多克毫不猶豫地說。

莎士比亞不是個傻瓜,他已經與費爾法克斯集團的亨德森簽了一項秘密協定。根據這項協定,在莎士比亞退休或死亡的情況下,或者是有任何其他的公司準備在堪培拉出版一份新報紙的情況下,費爾法克斯集團可以買下《堪培拉時代報》。

受到默多克的威脅后,莎士比亞就提醒亨德森多加小心。

1964年5月1日,《堪培拉時代報》發(fā)表聲明,它已經被費爾法克斯集團買下,而且這份報紙將發(fā)展成為一份全國性的日報。費爾法克斯馬上開始將編輯和記者班子派到了堪培拉。“他們在一個月的時間里,將一份幾乎全是廣告的、低劣的小報,變成了一份看起來不錯的大版面報紙?!蹦嗫苏f,“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當然也是對我們很不友好的歡迎?!?/p>

這只是輕描淡寫。它可能對滿懷雄心壯志的默多克來說,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他的新報紙現在再也不能在堪培拉獲得廣告,而這是出版一份報紙所必需的??磥硭坪跏呛嗟律@個出色的報人,給默多克上了一堂課,不僅學費高昂,而且飽含羞辱。默多克不會被打敗、屈服。

他決定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爭取時間,馬上出版一份全國性的報紙,而不是兩年或更長的時間?!拔覀儚膩砭蜎]想過打退堂鼓。我們只是說,好,我們將不得不迎戰(zhàn)?!?/p>

默多克挑選了馬克斯·牛頓做總編。牛頓是佩思一家工廠工人的兒子,他曾是佩思現代中學的學生,在那里,他對性產生了最初的興趣,他就性的問題給男孩子開講座。在佩思的西澳大利亞大學卡萊爾學院學習期間,盡管酗酒,最終還是畢了業(yè)。在那里,他和一個叫諾曼·伯德雷斯的美國學生成了好朋友。諾曼后來做了美國著名雜志《記事》的編輯。

牛頓教伯德雷斯法語,而伯德雷斯教他“如何讓一個人信任”。牛頓戒了酒。他是兩個最先獲得經濟學獎的學生之一,并做了卡萊爾學院的客座研究員。

畢業(yè)后,牛頓始終沒有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直到成為悉尼《論壇早報》的政治部記者,后來又于1964年初成為《金融評論》的編輯。他去見默多克。默多克提出讓他當新報紙的主編。牛頓以極大的熱情投入了這項工作。

當堪培拉的《時代報》和費爾法克斯集團宣布他們的聯盟來對付默多克時,牛頓確信游戲開始了。但是,他后來在《澳大利亞人報》上寫道:“在那幾個可怕的日日夜夜里,當我們認識到我們的艱難處境時,魯伯特表現出了鋼鐵般的意志和賭徒似的不服輸勁頭。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展示了他的遠見卓識?!?/p>

牛頓和魯伯特一起到全國各地去拉廣告,一起去聯邦銀行要求進一步的支持。終于,銀行總裁瓦倫·麥克唐納告訴他們:“你們可以得到錢,但你們必須不讓整個集團虧損?!?/p>

在不到四個月的時間里,他們使報紙出版了,而且銷售到整個大陸——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像許多報紙一樣,最初幾天的報紙也是亂糟糟的,很不成樣子。這份報紙標有一個算卦用的天宮圖,因為默多克對這些東西一直很著迷。他的生日是3月11日,是雙魚座,而對于雙魚座的人來說,首要問題是“步人你最有用的領域。你的正確選擇將意味著你的成功”。默多克不僅創(chuàng)辦了一份好報紙,而且也是澳大利亞的重要的報紙。

《澳大利亞人報》對于最初在這里工作的所有的人來說,都是一項絕妙的事業(yè)。當他們開始工作時,編輯部辦公室還沒有蓋好,辦公桌上盡是被風刮進來的樹葉。令人激動,振奮不已。默多克總是認真審閱報紙的每一個版面,似乎是他在用他的精力和勇氣支撐著報紙。

為了保證每天將報紙發(fā)送到每個省的首府,報紙的字模,世界上最古老的印刷技術之一,被空運到墨爾本和悉尼的印刷工廠。

任何一個堪培拉人都記得,1964年的冬天是最冷的,因從伯雷湖(首都的一個人工湖)起的大霧,機場被持續(xù)關閉。默多克創(chuàng)建了一只小航空隊,外號是“米老鼠航空隊”,將字模運出去。他本人常常是親自開車將他們送到機場,有時是穿著睡衣。飛機是發(fā)動著的,就等著“寶貝”一上機就起飛。許多次,默多克用甜言蜜語哄騙機場管理員以允許飛機起飛?!澳遣皇谴箪F,”他向控制臺和猶豫的飛行員保證,“只是一點水氣?!憋w行員們常常是著了魔似地起飛,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常常在著陸時“親吻”地面。

“100次里我有99次是親自到機場?!蹦嗫苏f。但某些情況下是乘卡車,而報紙在幾個小時以后就能夠到其他大城市的街上。這種辦法持續(xù)了多年,直到澳大利亞全國鋪上了電纜。這樣,報紙的版面就可以通過傳真了。在堪培拉經營這樣一份全國性的報紙,壓力很大。發(fā)行量沒有能夠像所希望的那樣上去。最初印刷25萬份,但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在首都免費贈送的。到1964年11月,每天能夠出售的報紙下降到了5萬份。

虧損額在不停地增長——達到了每周4.5萬澳元。默多克開始對他的主編產生懷疑了。牛頓絕頂聰明,非常出色,但他也有些古怪,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使銷售額上去。默多克從來都不接受編輯的獨立性,牛頓也越來越對所要求的報紙風格感到失望。

魯伯特·默多克

“默多克和我之間漸漸出現裂痕。”牛頓后來說,“魯伯特對他的事業(yè)越來越憂慮?!彼麄冊谡紊弦餐瑯佑袊乐氐姆制?。在那個時候,默多克支持保護主義,但仍然有一些自由主義的觀點。“他強烈反對在越南的戰(zhàn)爭,而我認為這對澳大利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牛頓說,“我記得我們都支持對海防港的轟炸。默多克被嚇壞了,我不是說他膽小,他有過經驗,痛恨流血?!?/p>

牛頓變得越來越消沉,默多克則越來越憂慮。新聞公司的生存依賴于悉尼《鏡報》,這是維持《澳大利亞人報》的資金源泉,就如同后來倫敦的《太陽報》和《世界新聞報》支持虧損的報紙一樣。隨著《澳大利亞人報》繼續(xù)吞噬金錢。兩人之間的緊張關系無法忍受了。1965年3月,牛頓辭職了,或者說是被迫辭職了。他很苦惱,但后來他說,默多克“非常愛護我。他解雇了我是因為我實際上是一個沒用的人”。

默多克任命了一個新的主編,瓦爾特·科默爾,一個荷蘭人,對于他來說,英語是第二語言。報紙的情況依然如故,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默多克曾認真地考慮過關閉它。他的許多助手,包括在阿德萊德的比爾·戴維斯,也希望他關閉它,因為它在吃掉公司的其他部門。但最后,默多克擔心這一失敗對公司的影響太大,還是保留了下來。

1966年,他任命阿德里安·迪默爾作為副主編,并負責印刷報紙。

迪默爾的父親西德尼于20世紀30年代初曾在凱恩爵士手下工作過,是墨爾本《先驅報》一位出色的編輯。阿德里安繼承了他父親在報業(yè)上的天分,將粗獷的風格與尖酸刻薄的筆調結合在一起。

到1967年,《澳大利亞人報》的發(fā)行量已上升到約7.5萬份,但這其中只有3800份是在堪培拉出售的。默多克決定將編輯班子的大多數成員轉移到悉尼去。他們在基帕克斯大街的一家巧克力工廠落腳。在阿德里安的負責下,報紙有了點起色。瓦爾特·科默爾這時已經轉到公司的商業(yè)方向去了,當時默多克剛剛進入采礦業(yè)。

默多克后來說,《澳大利亞人報》是“一個理想的努力”。他希望《澳大利亞人報》能給他一個全國性論壇的席位,最終他得到了回報,《澳大利亞人報》對澳大利亞有重要的影響,試圖攻克在許多方面主宰澳大利亞生活的“距離的暴政”。

默多克的表弟羅納德·麥克唐納是墨爾本《時代報》的主編,他與默多克很少來往。他后來說:“《澳大利亞人報》也給《時代報》帶來了影響,它像一面鏡子。與《時代報》相比,它在討論一個全國性的問題時更有深度,更強調外國的新聞,在經濟報道方面也好得多?!薄栋拇罄麃喨藞蟆吩噲D給澳大利亞一個大家庭的感覺。甚至于悉尼《論壇早報》,它最主要的對手之一,很快也承認,“《澳大利亞人報》的發(fā)行是戰(zhàn)后澳大利亞報業(yè)最引人注目的事情。它是一種力量,為開放澳大利亞社會,為1972年后澳大利亞的巨大變化準備了基石?!边@個力量來自于默多克。

但是,報紙的,虧損仍然在繼續(xù),異常沮喪的默多克不止一次流露出賣掉報紙的念頭。當然,賣掉報紙給別人意味著失敗,這讓默多克感到非??謶帧W罱K,默多克還是堅持把報紙辦了下去。

對默多克而言,《澳大利亞人報》是一次“理想主義者的嘗試”,它帶給默多克極高的社會地位,讓他在以后的很長時間里被公認為澳大利亞最具全國影響力的人物。

智慧錦言

“我們從來沒想過失敗,唯一的問題就是能有多成功?!蹦嗫嗽缡钦f。這個自信滿滿、野心勃勃的澳大利亞人就是憑著這種強大的勇氣走到了今天,站上了傳媒世界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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