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秦娥

李 白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①。秦樓月。年年柳色。灞橋傷別^②。 樂游原上清秋節(jié)^③。咸陽古道音塵絕^④。音塵絕。西風(fēng)殘照，漢家陵闕^⑤。

評語

蔡嵩云《柯亭詞論》：小令猶詩中絕句，首重造意，故易為而不易工。若只圖以敷辭成篇，日得數(shù)十首何難。作小令，須具納須彌于芥子手段，于短幅中藏有許多境界，勿令閑字閑句占據(jù)篇幅，方為絕唱。如李太白《憶秦娥》，即其一例。此詞一字一句，都有著落，包含氣象萬千。若但從字面求之，毫厘千里矣。善學(xué)之，方有入處。

注釋

①秦娥：秦地美女。《列仙傳》卷上《蕭史》：“蕭史者，秦穆公時人也，善吹簫，能致孔雀白鶴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鳳鳴，居數(shù)年，吹似鳳聲，鳳凰來止其屋。公為作鳳臺，夫婦止其上，不下數(shù)年，一旦皆隨鳳凰飛去，故秦人為作鳳女祠于雍，宮中時有簫聲而已。”夢斷：夢醒。

②灞橋：一作“霸陵”。灞橋在霸陵附近灞水上，漢唐人送客至此，折柳贈別。

③樂游原：又名樂游苑。在長安東南郊。本為秦時的宜春苑，漢宣帝時改建樂游苑。唐時為長安士女游賞勝地。清秋節(jié)：指農(nóng)歷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亦可泛指清秋時節(jié)。

④咸陽：秦時都城，漢唐改稱渭城，在長安西北，是漢唐時由長安往西北的必經(jīng)之地。

⑤陵闕：指皇帝的陵墓。闕，陵墓前的牌樓。渭水北岸有長陵、安陵、陽陵、茂陵、平陵等五陵。

題解

此詞托閨怨以抒寫千古興亡之悲慨。秦樓乃簫史與弄玉琴瑟和鳴、引鳳升仙之所，其人其事其景，后人無不傾慕！詞人以月下凄咽簫聲引起，寫秦娥夢醒往日情事，豈料秦樓之月依舊，然征人已去，徒留霸陵楊柳、傷離情懷。下片寫漢時極為繁盛之樂游園，如今則咸陽古道，音塵已絕，惟見斜日映照漢家陵闕！一種山河興廢之感，溢于筆端。全詞聲情激越，感慨深沉，以氣象取勝。吳梅《詞學(xué)通論》第六章贊此詞云：“太白此詞，實(shí)冠今古，決非后人可以偽托?！毙湃?！